自他接到密信的那天起,便天天站在这谷门处望眼欲穿。他在这里天天盼夜夜盼,愁断了肠子好不容易把这位贵主儿盼回来,见了面不感天动地一番,开口就插自己肺气管子!
他虽然有点伤心,但好在没时间伤怀,眼下有更打紧的事要说:“公子,天赐城出事了!”
容渊步子猛地一顿,有些失态的回过头去。他竟然有一瞬的窃喜,他终于又有理由为了那个女子而拼命了……
天赐城里阴云密布,虽是秋夜,却连点风也没有。天空压得很低,没得气息都跟着沉闷了起来,估计过不了许久便会下起雨来。
聆歌外面披着黑色的斗篷,巨大的风帽将她憔悴的面容严实的遮盖住。她本就受了重伤,被这些黑衣人半拖半拽的甚是狼狈,可即便身子再怎样的不适,她也不敢放慢脚步,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越狱出逃,抓住了可以立地杀无赦,都不用喊冤便可以送你见阎王。
她紧张的连大气都不敢喘,偶尔看一眼面容严峻的黑衣人,反而更加觉得害怕。这些黑衣人一看便知是经过严密训练的死士,他们一路从天牢到宫门,七绕八拐的不知走了多远,竟也没碰见半个皇城守卫。
兴许是这一路太过顺利,当他们终于走出皇城宫门时,聆歌只觉实在不可思议,这短短的两日就像是做了一场梦,唯有身上的沉痛在时刻的提醒着自己,有些事情终归是发生过了,她忘不掉,非要带着一辈子的伤疤不可了。
宫门外不远处,早就停好了一架马车,那几个黑衣人手脚不慢,托着聆歌将她塞进马车内,帘子放下的瞬间同时响起一声尖锐的口哨,马车一动,向着皇宫的反方向绝尘而去。
聆歌有些惊魂未定,觉得一切都太过顺利,反倒变得不真实起来。马车行的极快,带动着车内都跟着剧烈的摇晃起来。聆歌被颠得东倒西歪,好不容易扶着围壁坐稳,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她惊恐的瞪着帘子,不知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祥的预感始终萦绕在心头,像是有一根无形之弦绷紧到了极致,只要稍微的触动,她便会彻底崩溃。
外面静的可怕,就连马匹躁动的声音也一并消失了。聆歌攥着披风的边缘微微的抖着,她全身都发着烫,觉得自己可能就要昏死过去,要是那样也好,什么都不知道也强过像现在这般的心惊胆战着。
外面终于下起了雨,豆大的雨珠打落在马车上,响起噼啪的声音,雨势很大,伴着电闪雷鸣,像是生生要把天地劈裂一样。
聆歌依旧惶恐不安,不知过了多久,久到聆歌甚至以为马车外面早就没有了人影,正在她考虑要不要下车去瞧瞧的时候,突然有只手抓住了帘子的一角。
这人手上伴着雨露,惨白的没了血色,骨骼修长,捏着帘角微微的发颤。聆歌心中一惊,几乎是在瞬间便知道了此人是谁。
她有些惊愕,睁大了眼睛等着车帘被挑起的那一瞬,可是时间就这么停顿了,外面的人不肯进来,里面的人也没有反应,直到有人轻轻在外面说了句:“王爷,雨太大了,您进去说话吧,没得在着了凉。”
外面那人才有了反应,聆歌似是听见他轻叹一声,还没来的及辨别真假,车帘便被掀起,那人轻轻一跃跳上马车,外面的雨势趁机而入,可还没触及到聆歌的衣角,便又被阻隔在车帘之外。
那人浑身早就被雨水浇的尽湿,带着一股子寒气坐在了聆歌的对面。他没说话,聆歌也无语,只是怔怔的看着水珠顺着他的发丝低落在木板上,一滴接着一滴,像是谁的眼泪,悄无声息又绵延不绝。
他的凤目很深,隐在阴暗处,微微的低垂着。
聆歌的呼吸很轻,近乎衰弱,她不明白他究竟为何追来,难道是后悔了?觉得自己还有利用价值,应该继续的为他卖命?或者干脆是来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