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机枪子弹飞过的呼啸,让善耆一下子如坠冰窟,就在他周围子弹入肉的声音成片响起的同时,马克沁机枪突突的射击声也在他耳中响起,紧接着就是不计其数的惨叫声,狂风暴雨般的子弹就如同收割生命的镰刀,在这一刻尽情享受着丰收的喜悦,簇拥在铁丝网前原本兴高采烈准备着去杀戮的清军士兵,瞬间成了被杀戮的对象,血花飞溅中一个个生命支离破碎,他们甚至都还没来得及想去逃跑,就一片片倒在了洁白的雪地上,鲜红的血液扩散成无数诡异的花朵。
善耆直愣愣地站在那里,整个大脑一片空白,他是真傻了,甚至都没想到去躲一下,就那么一直盯着前方,直到一颗子弹钻进他的胸口,然后带着无数被挤压出来的血肉从后背喷出,这位铁帽子王的继承人一声不响地仰面栽倒,他身旁那名忠心耿耿的戈什哈正要扑到他身上,却在同时被一颗子弹打爆了脑袋,死尸重重地砸在自己主人胸前。
杀戮的盛宴依然在继续,上百挺喷吐火焰的重机枪,在数十盏大功率探照灯的引导下,向着前方一刻不停地倾泻子弹,倾泻死亡,从最初的愕然中清醒过来的清军士兵,正如被狼群冲散的羔羊般在空旷的雪野上绝望地四散奔逃,可惜的是他们终究快不过子弹,死亡如附骨之蛆般紧紧跟随他们的脚步,直到收割走他们的生命。
所有人都在发疯一样哭喊着,互相拥挤践踏着背对光柱向着黑暗狂奔,他们丢掉了一切可以丢掉的东西,只求能够最短时间投入漫天飞雪的夜幕,一条死尸铺成的大路就这样在雪地上放射状向前延伸,却没有一个人敢于回头抵抗,所有幸存者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字,跑。
当然这只是一种奢望,就算逃出机枪射程,等待他们的也一样是死亡。
就在机枪开始射击的同时,数以万计的忠勇军士兵也开始从三面合围过来,一支支冲锋枪边走边喷射火焰,用死亡来惩罚这些打搅了他们好梦的家伙,这些愤怒的士兵们根本不留俘虏,那怕跪下来缴械投降,结果也同样是灼热的子弹或者冰冷的刺刀,这一点上面早有命令,对于清军能杀多少就杀多少,不要因为说一样话就留情面。
随着步兵的合围,为了避免误伤机枪的射击声逐渐停下,雪夜中只剩下了冲锋枪的射击声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不过很快这些声音也沉寂下来,端着步枪的士兵开始出现在死尸堆中检查漏网之鱼,偶尔可以看到刺刀捅下,这场持续不到一刻钟的战斗就这样结束了,三千清军无一幸免,全部成了被奕劻出卖的牺牲品,而换来的结果只是一份给慈禧的电报。
“镇国将军善耆,夜率所部精锐三千人出城欲袭贼兵,为贼所觉,全军尽没。”
看着手中这份电报慈禧也忍不住掉了滴眼泪,多好的孩子啊,宗室后一辈之中,也就是载振,载漪,善耆这么寥寥无几的几个能当大任,可惜了一个国家栋梁之材就这样没了,当然善耆死就死了吧,死在战场也没辱没了他祖宗豪格,追封一下,加个谥号,再派人安慰一下他老子就行,关键是奕劻后面还有一段。
“贼众数万已围香河,城内兵少唯有固守而已,老臣父子自当肝脑涂地以报太后恩宠,誓与此城共存亡。”
这话说得的确让人挺感动,可是慈禧总觉得这里面哪儿有点不对劲,可具体哪里不对,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不由皱着眉头对鬼子六说道:“六王,你看看庆王的电报哪儿有问题?”
她只是被自己对奕劻的一贯信任给蒙蔽了,就算眼睛看到脑子里一时也还没转过弯来,鬼子六可是没有这方面的限制,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所在:“贼兵若越香河攻北京怎么办?”
“这个老狗要卖咱们!”慈禧瞬间豁然开朗,立刻怒不可遏地嚎叫着。
“这么看善耆之死恐怕也很有问题。”鬼子六苦笑着说,大家都是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