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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星斗点点,有枯叶被风卷落,陇西秋意渐已凉。
魏国大梁王宫。
在苍穹繁星之下的一大片建筑,夜色中显得气势磅礴,大气之中却不失细节,雕檐斗拱,朱门镂花,无处不精心雕琢,目光随意一落,便是极致奢华的风景。
身着绮罗的宫女托着银壶玉盘如从天而降的仙女,迈着轻巧的莲步鱼贯入殿。
殿中宴客虽然不多,却不减热闹,一派歌舞升平中,只有右上首的一袭青灰广袖衣袍的俊朗青年显得格格不入。
魏王心情大好,一双豹眼微微眯起,盯着舞姬款款摆动的腰肢,显得十分惬意柔和。
一曲舞罢,魏王端起酒爵,“今日这场宴,为闵先生庆功。”
“谋之初始。尚不知结果,王上庆功之宴,闵子缓受之有愧。”闵迟端起酒爵,他从来不是个会示弱的人。虽然他心里笃定这次就算不置宋初一于死地,也必让她不能为秦所用,但屡次失利,他已懂得在势弱时如何藏锋芒。
魏王微微笑着放下酒爵,“来啊!拟寡人之令,封闵迟子缓为上大夫,迁右郎中。”
公子昂送到嘴边的酒爵微微一顿。旋即淡淡然一笑,朝闵迟拱手,“恭喜子缓。”
郎中,其基本职掌有二:其一是近侍与参谋;其二是执兵守卫。右郎中手中实权不多,却往往是君主心腹要臣。魏王一开始便给了这个么个官职,除了证明他重视闵迟,也说明他对闵迟的为人还算喜欢。
闵迟直身挥开宽袖行大礼,“闵子缓数次办事失利,王上非但不弃,反而委以重任,如此心胸,如此大恩,闵子缓非肝脑涂地不能报!”
魏王听此话,心情更愉。自从商鞅之后,那些不能归魏的“人才”一直是魏王的心头刺,他如今最喜这些士人臣服之言。
想到宋初一的《灭国论》,又听着巴蜀战况屡屡传来,魏王连续数月坐立不安。罕有人知《灭国论》究竟讲的什么,但看着这三个字,宋初一到秦国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拿下了秦国久攻不克巴蜀……巴蜀之后呢?是否就轮到魏国了?
这样一个人,既不能归己所用,就必须毁彻底,最好死的连灰都不剩。
魏王握紧酒爵,他对此计十分有把握,看来今晚,好歹能睡着觉了。想及此,再看闵迟就越发顺眼起来。
……
咸阳那边,宋初一所住的院子里却才刚刚闹起来。
甄瑜被扁鹊施针救醒,昏昏沉沉中居然“恍然大悟”,想到大哥安排自己来这里的初衷是为了撮合自己和宋初一,谁想这个贱婢竟然早就爬上了宋初一的床,却还借机故意来挑拨自己与宋初一之间的关系!
这阿禾不是奴隶,若是宋初一以后高爵大官,只要大妇首肯,做如夫人也不无可能。她如此做分明就是想踹开自己,借力往上爬!
纵然她心中并未属意宋初一,但自己侍婢利用到这个地步,让她感到心寒和震怒!
“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你这贱婢!竟妄图害我!”甄瑜怒视匍匐在地上的阿禾,气的浑身发抖,但出于教养,骂人也就这个程度了。
阿禾虽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惹得甄瑜动怒,但不影响她喊冤,“娇娇,奴冤枉,奴冤枉。”
蠢货!连事儿都闹不清楚,喊个鸟冤!
一旁坐着听热闹的宋初一顿时没了兴致,就这程度,她也懒得下狠手摧残娇花。
“时候不早了,妹子先歇着吧,明早再处置。”宋初一面露疲色。
“先生……”甄瑜扶着侍婢的手站起来,“此女乃是忘恩负义之辈,恐害了先生,只能拖出去卖了。等大哥回来,我让大哥寻几个娇美的越女给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