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聋又哑的婆子打掩护,你倒也聪明。”靖安倒了杯茶,茶杯在指间打转,似是在考虑些什么。
“本不愿牵连长公主,只是我们还是被兵士发现,不得已才逃到此处。”那汉子叩首道,“请长公主相助。”
不是不愿,怕是根本不相信,不相信她会为了卫颜冒险,怕她将他们交给朝廷处置而已。若不是身陷绝地,他们也不会孤注求生的。靖安心中清楚,面上却不显。
“你不是还想活着走出这道门吧。”靖安望着他,平静道。
那人早有心理准备,可还有求生的心思,听她这样说,才真正绝了念头,转而向靖安行了大礼,哽咽道:“我只求长公主能保全小儿一条命,这也是卫家最后一点血脉了。”
卫家竟然已经被赶尽杀绝至此了吗?
靖安的目光才缓缓落到那个孩子的身上,七八岁的样子,衣裳单薄。他像是经历了太多的颠沛流离,已失去了同龄人的活泼,眼眸中藏着惊惧与害怕,宛如一只小兽,紧紧的盯着她,仿佛他父亲要有个好歹,他就能张开一口利齿扑上来。
卫家的最后一点血脉啊,阿颜当初劝他们逃的时候是不是也动了恻隐之心。
“你过来。”靖安命令道,那汉子伸手推了推孩子,他才慢慢走到靖安面前,“你若有半句不实,他日这孩子承受的,定是你今日百倍之痛。”
在她锐利的目光下,那人抬手立誓。
“我带他出去,你动手吧。”靖安背过身走出一段距离,留给他们父子诀别的时间。
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过了会儿,孩子便乖乖跟到她身后,随她出去了。
“殿下,这……“徐姑姑她们都直直望向她身后的孩子。
“你叫什么?”靖安垂首问道,口气漠然。
“卫彦。”卫彦仰望着她,眼前的女子华贵到了极点,是靠他那点可怜的记忆、贫乏的想象所无法描述的。眼前的所有人都是她的奴仆,听命于她,而她轻易就能终结掉他被追杀的生活,鄙贱的烙印,冷漠而高贵。
只是这个女子在听到他名字的时候,面上竟有了动容的痕迹,脆弱和温柔一闪而过,卫彦听见她说:“这名字不好,往后,改了吧。”
“你父亲要死了,恨吗?”靖安的目光投向空茫的夜色,仿佛无论他答什么都无关紧要。
卫彦回望了眼那黑漆漆的屋子,垂首答道:“爹说卫家罪有应得,我们苟且偷生,长公主救了我,要感激。”
话虽这么说,但到底只是七八岁的孩子,声音里已经带着哭腔了。
靖安听着屋里的动静,将簪子收入袖中,冲巧儿吩咐道:“带他下去安置。”
巧儿不敢忤逆,上前伸出手,那冰凉凉的小手一伸过来,巧儿便打了个寒噤,那孩子一步三回头的默默走了。
等他们走远,靖安才又道:“把尸体拖出来,跟我走!”
“殿下这是何意?”谢瑾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问道。
“这难道不是谢大人追捕的人吗,你问我作甚?”
“那便请公主将余下的那个孩子一并交出来!“谢瑾虽是后来带大队人马赶到,但也听追捕的人说了,若不是逆犯住的离公主府太近,也没机会逃窜至此。这地方自靖安走后便荒凉下去,不想竟给了他们藏身的机会。
靖安未答,徐姑姑张口便道:“谢大人莫要血口喷人,公主府中只搜出这两人,没惊扰道长公主已是万幸,你们办事不力,反倒赖在我们公主头上。照这样的说法,是不是要长公主亲自把尸体带到陛下面前复命?”
“臣不敢!”谢瑾亦高声道,“殿下今日之功,在下失职之罪臣自当向陛下禀明,余下的不过是个稚子,没道理大人找到了,一个孩子反倒逃了。恐是府兵有未察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