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都是跨不过去的疏离。
“呵……皇姐终于有了比我还重要的人呢。”他笑着,眼底是她看不懂的伤痛。
皇姐终于有了比我还重要的人呢,她敲着心口,好痛啊。阿颜是认定了她为了谢谦之将一碗碗毒药送到他手上了,她连一句解释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不是我,阿颜,不是我。”
可是又有什么区别呢,那药是她亲手送上的,她的手染上了胞弟的血。
“阿颜!”将他抱紧的时候才知道那少年已是瘦骨嶙峋了,血大口大口的涌出,染红了她的衣裳,那俊美的脸颊染上血透出一股妖艳和不祥“阿颜!来人,传太医,传太医呀。”
她疯了一样的喊道,四周却是诡异的沉静,沉静的教她心慌。
“人都死绝了吗?传太医呀!”她拍打着不知在何时起被紧紧锁上的殿门“传太医!”绝望在心中不断蔓延,她却固执的不愿相信,她不信……
“皇姐……”回身看到躺在血泊中的少年“阿颜、阿颜……”她瘫倒在地,踉跄的奔过去抱紧他“阿颜,没事的,没事的”她的眼泪却发了疯的往下掉“来人啊!快来人啊!”
“皇姐……咳”大口的血不断的涌出,那少年眼里却还是眷恋,苍白的手挣扎着与她十指相扣,力道大得像要捏碎她的骨头“阿颜不能再护着你了,阿颜也护不了你了。皇姐……也不需要阿颜了是吧,是吧,那个人……那个人真的就那么好吗?”
他挣扎着,挣扎着,身体却因为疼痛不断地抽搐“比我还好,好到让皇姐要……要……罢了,皇姐眼里早就没有阿颜了。”他还有太多的事想交待,却没有力气说下去了,想带她一起走呢,可前方的路太黑了,太黑了,出口的终究还是一句宛如孩童般的委屈话语。
皇姐眼里早就没有阿颜了,那是他留给自己的最后一句话,是最无力的叹息也是最严厉的谴责。她抱着他坐在血泊里,空荡荡的大殿寂静的可怕,怀里的少年眉眼如初,阿颜他一直都这样寂寞吗?她擦着他脸上的血,喃喃的问道“好到让皇姐什么?好到让皇姐什么啊?阿颜!”
靖安疯了一样的找到跌落在地上的碗,狠狠的砸碎“不是我啊!不是我!阿颜……”她哽咽着跪倒在地,眼泪疯了一样的流“不是我啊,阿颜你为什么不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喝下去,为什么呀……。”
那样刻入骨髓的无力和绝望,滔天的悔恨从她的心脏流向血液朝着四肢冲刷而去,几乎将她溺死在那悔恨里。
就是这样的静寂啊,就是这样的残阳如血,她的胞弟死在了她的怀里。
是的,她回来了,一切都回到了最初,可她已经不是最初的靖安了,她要怎样才能守住一切。镜子里的少女正是花一样的年纪,姣好的容颜是那样美丽,眉间还没有忧愁留下痕迹,可那双眼睛已没有了最初的明净。
换了十七岁敢爱敢恨的靖安,她会杀了谢谦之和王婉,可她不是,漫长的时光里,她为那个人放下了皇室公主的尊严;为了那个人她收敛了所有的坏脾气,学着忍耐和温柔;为了那个人她学着一切她不擅长的东西。
谢谦之,哪怕只是想到这个名字,心都会不自觉的悸动,八年,几乎占据了她最美好年华的八年啊,她都深爱着那个人。可是不能再爱了,不能了,一点点眷恋都不可以有了,她的胞弟是被他们害死的,谢谦之和她一起害死的。
十七岁的靖安会倾其所有,毫无保留的爱上谢谦之。
二十六岁的靖安却已经不敢爱了,二十六岁的靖安已经不敢再奢求他的爱了,二十六岁的靖安已经把那个爱着他的靖安埋葬了,在那绝望的大殿里,和阿颜一起死去了。
门打开的时候,靖安的眼睛已经失去了焦距,只是固执的抱紧了怀里的少年,眼底是猩红的绝望。听到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