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竿客”嘿嘿干笑一声,不言不语。
李巡抚又谀诌,道:“此去京师,路程尚远,下官派一队人马供大人驱使,沿途好照应。”
“长竿客”哼了一声,道:“你们这些饭桶的孩儿,还能派上什么用场?”
李巡抚唯唯应是,不敢再言。
当下二位钦差与弥罗僧结伴上京,由于驮载圣经的白马受伤,弥罗僧掌运内力,吸出佛门“惊世神针”,外敷伤膏,并取下经书玉盒,自行背在肩上,以减轻白马负荷。
孙总兵换了一匹健马,“长竿客”依旧徒步而行。
李巡抚领属下官兵列队恭送,直至蹄声渺杳,人影不见,才收拾残局回长安。
且说尹靖奔出山谷,奔行如风,一阵功夫已追上娄、玄二人。
幽兰谷主肩膀被击破,早用外伤金枪膏敷治,已不碍事。
三人沿途急奔,忽见眼前一片旷野,黄沙铺盖,一望无垠,蹄印轮迹,遥遥向北方伸延,直没于天际。
黄昏时刻,来到一处丛林,车轮痕迹,印过如茵荒草,行不远西面有一小池,池边长满芦苇,白花盛放,此刻夕阳余晕,从林叶隙缝间射入,把白花映成粉红色花朵,更见娇艳欲滴。
这片森林虽不若“千树林”浓密,但面积颇广,他们寻搜好一会,天色已见朦胧,只见虫鸣鸟啼,风吹树梢,渐渐看不出轮痕。
尹靖突然喜叫一声,道:“你们看前面,马车停在那儿,我们找到了。”
圣手公羊运目望去,果见马车停在二十丈外花丛旁,似有一道黑黝黝的遮屏,他看了一阵说道:“那里有一堵围墙,里面似有房屋。”
尹靖颔首道:“是有房子,不过颓墙废瓦,不象有人居住。”
说话之间,三人已到马车旁,四下静悄悄地,不见苑兰公主与宇文雷夫妇。想必是进入了那屋中歇息。
跃过墙垣,触目梁倒栋析,瓦砾满地,好似一座废弃的古堡,此刻夜色晦冥,阴气沉沉,使人感到一阵凄凉恐怖的意味。
他们悄悄而行,提神警戒,穿过瓦砾堆,前面有半壁土墙,堵住去路,右边似有一道拱门可通行。
几人顾盼间,蓦闻隔墙传来一阵阴恻恻冷笑声,这笑声打破了沉寂的气氛,但入耳心寒,更增加了几分恐怖。
他们悄悄掩去,从拱门探首窥视,只见里面似是个天井,枯木凋谢,玉柱横径,满阶落叶,隐约可看出在左庭槐树旁,站定二人,曲线玲珑,微风披拂着如浪秀发,正是苑兰公主与任年娇。
右厢廊下有四道黑影一字排开,二人佩剑,一个手摇摆扇,另一个两袖清风,这四人隐在阴影里,因此看不清面目。
只听其中一人阴鸷地说道:“兄弟不知宇文雷是公主麾下属员,刚才只是想衡量他‘阴尸掌’的造诣,不意,嘿嘿……”
任年娇怒声娇叱,打断他的笑声,道:“宋文屏,你用暗器伤我丈夫,有什么值得神气?”
原来先前说话那人,正是“三峡盘龙岭”,金牛谷主宋文屏,这人暗器手法独步武林,双手可同时打出十二粒“七煞追魂弹”。在武林中的声望,虽不若万教十三要员响亮,但也颇负盛名。
他们起先未见宇文雷正感诧异,一听原来伤在金牛谷主“七煞追魂弹”上,尹靖运目望去,只见槐荫下斜靠着一人,被树的荫影遮住,不是宇文雷是谁?
宋文屏阴笑一声,道:“武学浩翰如海,天下百派千宗各有所长,或善于拳掌,或善用兵刃,兄弟这暗器手法,独树一格,你丈夫学艺不精,怪得谁来?”
一阵冰冷嗓音,宛如来自冰霜地窖:“你妄伤本公主手下之人,显然没有把我看在眼内,听说你双手可同时打出十二粒‘七煞追魂弹’,何不展露出来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