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部長「嗯」了一聲,又問:「南風還好嗎?」
林匪石嘆了一口氣:「不好吧,估計想我想的睡不著。」
杜部長:「……」
他就不該指望林匪石嘴裡能吐出什麼人話,換了個語氣說:「如果可以的話,在保證安全的情況下,我需要一份黑宴的樣本,你能拿到嗎?」
「我不能確定,因為這片領域我是完全陌生的,直到昨天才勉強觸碰到冰山一角,以舒子瀚的性格,恐怕不會讓我過度接觸這個計劃,」林匪石說:「如果有機會的話,我盡力吧。」
「拿不到也沒關係,」杜部長聲音低沉,宣誓似的一字一句說:「黑宴不會有從搖籃里孵化而出的機會。」沙洲基地,t2房間。
賀華庭後背靠在牆上,眼睛被三指寬的白色帶子蓋住,在臉上顯出兩個凹陷的輪廓,他低聲地問:「他最近沒有消息嗎?」
──現在賀華庭左邊肩膀的傷已經好多了,左手可以慢慢抬起來,這段時間他坐在床上自己試探著吃東西,只要盤子固定放在一個位置,他就能獨自完整地用餐。
實在是堅強的過分,大概是隨了林匪石「打不死的小強」體質。
江裴遺以同樣幾不可聞的聲音說:「沒有,我倒是不希望他有什麼消息,就現在來說,他出現的次數越少就代表越安全。」
可是不出現不代表不思念,林匪石那句「想的睡不著」其實有理有據,江裴遺確實許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了。
對於江裴遺而言,林匪石不像是造物主巧奪天工的傑作,他更像鬼怪畫本里專門蠱惑人心的魑魅魍魎,披著一層攝人心魄的絕美人皮,相見的時候光明正大地勾他的魂,不在身邊的時候也要讓人牽腸掛肚。
可甘之如飴。
賀華庭輕聲道:「以魚藏的能力,應該不會拖太久,很快就會有人接你出去的,南風,這些日子多謝你的照顧。」
江裴遺低聲回應:「你是因為匪石受的傷,不需要跟我這麼客氣。」
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他們在這個小屋子裡「與世隔絕」,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
十天後,林匪石回到沙洲,輕而易舉就從舒子瀚那裡聽說了天明的「缺了血德」團隊要在五天後到達重光市的消息,並且帶回來一箱「黑宴」的完成品。
──這跟林匪石料想地不太一樣,大概舒子瀚也有凡夫俗子的「炫耀心理」,搗鼓出了這麼一個驚世駭俗的玩意兒,肆無忌憚地展覽給人看,恨不能人盡皆知。
當然了保密工作還是要做的,於是知道黑宴存在的人,目前只有跟了舒子瀚五六年的幾個心腹手下,被他輪流帶著參觀那血腥罪惡的「實驗室」。
林匪石這趟可以說是得來全不費工夫,不用他絞盡腦汁地旁敲側擊,舒子瀚就把什麼都禿嚕給他了──以舒子瀚這樣自負的性格,萬萬想不到整個元凌省最狡詐油滑的「奸細」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往外通風報信。
林匪石只知道舒子瀚信任賀華庭,但是沒有想到是信任到這種程度。
不得不說,賀華庭這步移花接木的棋走的簡直妙絕──如果不是他付出了過於慘烈的代價。
賀華庭沒有林匪石這樣刀槍不入的心理素質,面對舒子瀚的重壓也能面不改色,讓他來陽奉陰違,恐怕做不到完全沒有破綻,而且他說的話對省廳來說可信度也非常低,需要瞻前顧後才能做出決定,所以讓林匪石來當這個臥底,再好不過。
現在沙洲的一舉一動都處於警方的視野之內,有林匪石這一枚牽一髮而動全身的暗棋存在,可以說目前主動權完全掌握在警方手裡,他們需要做的只有兩件事:第一,找到一個合適的時機,將以舒子瀚為首的沙洲核心分子一網打盡;第二,在收網行動的同時保證賀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