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你不是真的被敲傻了吧。”
“明天还要学车。”
“……赖好等你手好了再说。”
程锐枕着他的胳膊闭上眼睛,不说话。
姜彻摸摸他脑袋,说:“我算服了你了,咋就这么固执呢。”
天光一点点暗下去。窗外很近的山上传来几声野猫的哀叫。起风了,叶子还没长满的树枝干巴巴地响。
程锐有些怕,往他身边凑了凑,喊他:“哥。”
“嗯?”
“你抱着我好不好?有点冷。”
姜彻换了台,一手揽过他靠在自己胸膛上,没说话。
☆、晚春
现在我知道了,很多事情不知不觉就来了。——《花样年华》
小城的春天来得晚,倒是很快便触到了每一处。程锐家的窗台上,花盆里伸出了迎春长长的枝条,没几天黄色就被绿色掩盖了,远远看过去像是绿色的水帘。
只是生在城里的人都没有欣赏春天的兴致。每一个春天和每一个夏秋冬都是一样的,悄悄地来,又无声地走,带来带去的不过是阳光的移动与影子的拉长变短。况且本就少有人关注阳光和影子。
大概只有院子里晒太阳的老人与猫可以感受到时间的痕迹。
小孩子怎样都无法发觉的。
程锐觉得一晃神,就已经过了七岁的生日,大人们却总要说已经八岁了。这年的生日和往年没什么不同,妈妈炒了四个菜,两个人坐在一起吃完。只是有些他自己才知道的委屈——姜彻那几天在乡下。
等他回来的周末,程锐在他屋里看电视,装作不经意地说到生日的事情。姜彻正在做饭,随口应了一声,也没动作,程锐偷偷瞥他,又失望地收回目光,一整个中午都悻悻然不肯说话。姜彻也不理他,吃完了收拾好才说:“别整天呆在屋里,外头阳光多好。”
程锐闷闷嗯了一声,不动弹。
姜彻两手抱着他脑袋,说:“来来,拔个萝卜,出去晒太阳。”
程锐被他捧着脸拽起来,发现又被当小孩子看了,便说:“我已经七岁了。”
姜彻放手,推着他往外走,说:“带上在你妈肚子里那年,都八岁了——多好的数,庆祝一下,再不出来逛逛,春天就过去了。”
程锐反应过来,问:“你给我庆祝生日吗?”
“回来的时候经过县里大操场,挺多人在哪儿放风筝,你不是挺喜欢吗?”
“放风筝庆祝吗?”
姜彻拍他一脑袋,大大方方地说:“要钱没有,要时间倒有的是,哥送的是心意,要不要?”
程锐白他一眼,没说不好,为了给他省钱,说回去拿风筝。程湘婷也在家,见他骑上车要出去,又看见楼下等着的姜彻,招呼道:“挺长时间没出去走走了,你们等我换下衣裳。”
最后变成了三个人。
自打上次摔了程锐,姜彻就没好意思上门,这次三人同行,说话都硬着头皮,手脚不知怎样放。程湘婷倒是态度自然,问他最近在做什么,辛不辛苦,末了又看看路边的杨柳,说:“时间过得真快。”
她穿了件浅绿色的长裙,白色坎肩,头发散在背上,走路时脚上的细带高跟鞋嗒嗒作响。姜彻不敢看她,只是说:“嗯,一年又一年的。”
程湘婷失笑,说:“我跟你差不了多少,现在看你,倒觉得我老了很多,你还是个学生似的。”见姜彻不解,她摸摸身边程锐的头发,表情黯然地说,“都是当妈的人了,能不老吗。”
姜彻说:“没,我觉得程姐你挺好看的。”话说出口,他才觉得不合适,想要解释,反被口水呛着了,一个劲儿咳嗽。
程湘婷抱手看着他出洋相,心思却飘到了别处。她并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