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箭也跟着射了出来,他熟练地撒开一布条缠住。
然后他大口地喘着气,终于不支地靠在树杆,看了看她说:“你很镇定。”
“本公主的宫女死了。”她冷冷地说着。
他叹口气:“我无能为力。”当时已救不到,而且人很多,黑压压的,能带着她逃走就算好运了,幸好她不像这里的女子一般,不然的话,哭哭喊喊的,闹着救人,闹着不走,或是吓得双脚发软,那么就是自寻死路了,死一个公主,皇上也不会将他斩头。
“这些人是冲着你来的。”不是山贼,那么训练有素,必是军队,要怪就怪他平时的杀孽过多,仇人四处堵着围杀他。她只是一个和亲的公主,没必要派人来杀,也没有理由。
他眼里有些欣赏:“阿蛮公主果然见多识广,这是训练有素的杀手,从下雨的时候起,就埋伏在这里了。”他们的身上,满是泥草的气息。
妩音有些想笑了:“只怕赶回京城正是刚好。”
“为什么阿蛮公主这么恨我,你必是没有爱过,不了解一个人的爱情。”
妩音的眼像秋火一样波动:“阿蛮要是爱过,还会嫁吗?要是请将军放我现在走,将军愿意吗?我们可以互不耽误,路上死一个公主,而且是不受欢迎的公主,将军也不会治很重的罪,你可以挽得回你的爱情,不是值得吗?”
他摇摇头:“皇命在身,那样就是欺君之罪。”
愚忠,她心里冷哼,转过脸不看他。这深山老林的,后有追兵,前去无路,她什么也不去管,反正有个负责任的将军,不是吗?
他站起来,爬上树端,又滑了下来说:“往一边追去了,我们可以从南方走出去。”他蹲下身。
妩音看看他还有些微颤抖的小脚,手上还没来得及处理的伤口,她竟然说:“不用了。”
没有路,他就一直在前面用剑避开枝叶让她走,过不去的坎时,还会体贴地伸出手,让她支撑着下来,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
不知走了多久,看也看不清,就只能他背着她走了,妩音也没有吃过什么苦,在宫里也是一些轻松的活,走了那么长的山路,早就累得不行了,当他背她继续走,她没有拒绝,在他宽厚的背上,她觉得这阴暗得不见五指的地方一点也不害怕,他在,似乎什么鬼神邪灵都不会靠近。不知不觉地,她竟然疲累得睡着了,全然将自已的命运交给了他,管他一脚深还是一脚黑,还是一脚踏空,死,就一起死吧!他没有丢下她,算是不错了。
醒来的时候,已是在一间茅棚里,刺眼的阳光穿过薄薄的草墙射了进来,她眯起眼,看见靠门口坐着的他,一手还握着剑,似乎有动静可以马上以最快的速度出剑,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充满着无限的力量。
她坐起来,却也惊醒了他。
彼此看着,却没有说话,过了会,他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放在草床边:“你的脚必是起了水泡,擦擦吧。”合上那草门,避了开去。
女子的小脚是不能给夫君之外的男人看去,是很痛,而他也很君子。
她轻轻地揉着小脚,脚板满布着磨起的水泡,这几天,必是不能走路了。
沁凉的感觉从脚心一路透到心底,无论他做再多,她还是要恨他,这些都是因为他而起的,救她,是他应该的。心里升里的莫些情感,她漠然地压了下去,不可否认的是,他并不是想像中冷酷无情,杀人如麻的冷血将军,他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果生在苍国,必是受尽人欢迎的将军,可是偏偏她和他是对立的,再多的欣赏也只能是背叛,阿蛮公主说,有机会,一定要她杀了这个人人愤恨的将军,不可以,万不可以背叛自已的国家。
连阿蛮无心机的人,也学会了恨他,她何尝会不恨呢?这一切,都是拜他所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