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人围剿么?”谢戟道。
“所以,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凤岐叹了口气,他轻轻抚摸着玄金杖头沉睡的凤鸟,指腹感受着玄金材质的坚硬,“无论如何,川蜀这一趟我们还是要走的。”
川蜀的攀西,江湖中流出的玄金武器大都出自此地。凤岐前半生设计了庆弓、祝弩,如今却不满足于此。在这个一上战场就是血肉拼搏的年代,拥有强势的兵器就等于已经赢了一半。而强悍的武器并不在于真正的使用,而在于造势。正如他对公子留深所讲的用势而非用力一说,威慑比厮杀的价值更大,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乘的战略。
凤岐面无血色,唯有两眼神采如故,谢戟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凤岐失去了陆长卿,做什么都显得过于激进,不惜性命。以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本该卧床休息,如今却不听人劝偏要进那山路险恶的川蜀,恐要客死他乡。倒不如去吴越山清水秀的地方,最后再见一见那庆侯也好。谢戟忧心之中竟生出了这样的想法。
凤岐果然不听人劝,带了探骊宫中十余个高手,悄无声息地驱车朝川蜀去了。凤岐脱下紫绨袍,换上粗葛布衣服,扮作行路商旅,避人耳目。
行了几日,又是黄昏,斜阳下遥遥望见远处一间草屋。谢戟令人停车,对凤岐道:“过了这户人家,就进川了。荒蛮之地,恐怕没有好歇脚的地方。我们不妨请求主人,在此借宿一晚。”
谢戟下车敲开草屋的门,与里面农户说了一番,便扶着凤岐下了车。草屋的主人是个年轻小伙子,只当他们是商贾,笑道:“出门在外谁没个难处,几位客人坐一坐,等我爹爹回来,咱们好好吃顿饭。”
“主人家,请问前面山路可还好走?”谢戟问。
“前面这路可不好走,盘山小道,一边贴山,一边就是江水,同时过两辆马车都过不去呢!”小伙子说完,又回灶房去张罗晚饭。
凤岐坐了一天车,见此处风景秀丽,便让谢戟推着他到溪水边去。夕阳斜照着青石和小溪,流水潺潺,光线便在水波中跳跃闪烁,晃进人的眼里。只有这在青山绿水之间,凤岐才能吐一吐心中的失意。
溪水边的大石头前盘腿坐着一个老者,面前摆了一副棋。他全神贯注地研究着棋局,看也没看凤岐他们。凤岐心生好奇,令谢戟将他推了过去。
老人鹤发童颜,自有一番仙风道骨。凤岐也不语,只细细端详着棋局。须臾,他用削葱般的手指夹起一枚棋子,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那落子时的手势优雅而稳重,老人瞬间已知此人绝非寻常商旅了。
老人也随之落下一子,二人便不言不语,你来我往的下起棋来。中途老人的儿子跑来两趟叫他吃饭,他也置若罔闻。
凤岐那边初时便是一手残局,只是他棋力不俗,二十子之内,硬是扳成了平局。若非对手也是棋力精湛之辈,恐怕早已输在他手上。又过了几手,老人落子锵然有声,淡淡道:“客人,你输了。”
凤岐闭目道:“我输了。”
他在风中冻了许久,此刻脸色更是灰白。或是受输棋的这一激,他咳嗽起来,胸口剧烈一痛,竟将一口鲜血喷在了棋盘上。
白色的棋子染了血,红得触目惊心。
“师父!”谢戟脱下棉衣就裹在凤岐身上,“输赢不过一盘棋,你怎么……”
老人道:“客人你拿到手里的本就是一盘残棋,能下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力挽狂澜。老夫在此摆棋四十余年,客人已是我见过最高明的一个了。”
“客人把输赢看得太重,其实又何必。”老人道,“我比客人痴长不少,客人形容枯槁,我却面色红润。恐怕是因为我每日下棋钓鱼度日,从不执着于是非成败,而客人却日夜操劳,呕心沥血。”
“是是非非、生生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