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的问题,大人们一般都是搪塞,谁也不会深究谁也不会计较。但龙池依然思量着用了两个也许,因为,这话像是说给孩子,也像说给他自己。
天色灰蒙蒙的压抑着,龙池一人徘徊在城南。这里的野草有半米之高,若不仔细的走,会被不知名的石头绊住。
'你真的以为,有哪个妖孽修为高到可以祸乱整个城池吗?难道,天上的神君真的会放任这样一座妖气四侵的城池不管吗?你以为,这里的一切都跟你没有关系吗?龙池水君,你简直太天真了……'耳边又响起昨夜罗铃那鬼魅的声音,心头不禁涌起一阵惆怅与迷茫。而那逼真的幻术亦在脑海中若隐若现,令人着实不安……
谧静的空气中传来了隐约的歌声,断断续续,时有时无。龙池不自觉追着歌声而去。几番转折,脚下一顿,踉跄的摔倒在地。眼前,绊倒他的是一块漆黑的墓碑。久经岁月,上面的字迹已经看不清楚。
一时好奇便打开天眼去辨认上面的笔划。上书六个大字,爱妻阿铃之墓,笔风深沉却从容。龙池不禁心下一惊,却正是他的笔迹。
'阿铃……'低语出声,如同记忆的片段潮涌一般出现在龙池的脑海。
艳红的花轿,新娘抬手半拉着盖头,雪白的下巴与那涂抹得鲜艳的红唇显成倾国之姿,嫣然一笑,万物尽失颜色。
场景变换,一方清池寂寂无声,粼粼的水光如九天银河。一身红衣的女子立在池边,薄雾缭绕间,宛若嫡仙。
龙池不由伸手探去,仙境却瞬间化作漫天火海,城里的男女老少皆都哀嚎连天。悬空,那位红衣的女子沉睡在是身着深蓝色铠甲的男子怀中。
'邪神……天罡吗?'一字一顿,龙池的额上不禁渗出一层细细的冷汗。他感觉,身体犹如在烈火中焚烧,而稍时,却又如同在寒冰中冻结。
稳住心神,幻境慢慢散去。龙池踉跄的起身,四周依然是半米之高的野草,还有那座不见字迹的墓碑。
走出几步,却又忍不住回头去望。墓碑隐在野草丛中不见痕迹。龙池不禁就心生一痛,在这样荒凉的地方,那位长埋地下的女子,不知会有怎样的凄凉……
入夜,乌云蔽月,像是不时便会降下暴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刮起一阵阵古怪的玄风,枝叶沙沙随风摆动,气氛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龙池独自一人走在街道,漫无目的的脚步犹如大海中一叶孤独的扁舟,走着走着便失去了方向。
也不知走了多久,眼角的余光突然扫过街旁的屋子,恰好瞥见一个干瘦的身影正半掩着屋门朝着他这边张望。
不禁就怔了一下,'这不是……'
却见那身影亦注意到龙池停下的脚步,怯怯的向他作了一揖,声音微弱又带着几分害怕,'这位公子,我家老板想要见你。'
'你家老板?'龙池闻言怔怔的站在原地,半晌,才顺着身影看去,却发现他竟在不知不觉中走到了罗铃开的布衣店前。
'也好'思索良久,龙池才思量的开口说道:'有些事情,我也想问一问她。'
一如那日龙池私闯的情景,烛灯枯黄,鲜红色的帐子却艳的渗人。
红衣的女子气定神闲喝着独酒,看不见面容,却亦能猜出她那没有任何表情的容颜。
'你来了,请坐'罗铃随手将一个酒杯摆置桌子的一端,若不是此情此景,龙池都有一种故人相逢的感觉。
'长夜漫漫,寂寞无边。水君可莫要辜负了这良辰美景。'罗铃的声音并不娇媚,但入骨似麝,直钻心底。
向来一本正经的修行者闻言不禁面上一冷,一掌便打在桌案,震得杯中之酒溢出些许,落在桌上晕成一朵深色的花。
'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