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天。只是,不管她怎么捞,水里的金鱼从来没有少过,好像一天比一天多。
父亲对她不算坏,只是每天晚上都会将她锁进西边的小房间里,那房间里除了地铺之外,还有一口大箱子。每天清晨,父亲就会让人将箱子抬进他的房间,天黑时,再让人把箱子抬回去。
父亲从不告诉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隐约发觉,冷冷来到他家之后,父亲赚回来的钱越来越多。而他也被父亲严厉警告过,说绝不可以对外头的人说起冷冷的存在。
随着财富的增加,日渐苍老的父亲越来越少跟他发脾气了,就在他去世的前几天,父亲的心情好像不错,竟然摸着他的头说:“就算我不在了,你也能过得很好了。”
他把自己的诧异讲给冷冷听,这个丫头却只是笑了笑,不似往常那般唧唧喳喳说个不停。
事实上,从半年前开始,冷冷就变得与从前不太一样,不再玩金鱼,不再在庭院里疯跑,整天只坐在一个安静的角落里,托着腮出神,偶尔还会皱皱眉,或者跟她的蟾蜍说悄悄话。问她在想什么,她一个字都不说。
也就在父亲去世的当晚,冷冷与她的蟾蜍一道,从这个待了三年的地方消失了。失去了咒力的蓝丝线断成了几截,落在她的房间里。
“我以为再也不会见到你了。”他望着她,突然很想哭,却又笑出来,“藤原家把一切都拿走了,他们家最小的孩子都能把我踩在脚底下。现在,我什么都没了。”
她看着他发红的眼睛,说:“未必是坏事。”
他摇摇头,无力地坐在地上:“你想起你的过去了?”
她点头。
“那就走吧。”他叹息。
“好。”她站起身,踩着积雪往反方向走,“秀一,你父亲并不是一个慷慨的人,你不要变成另一个他。”
他怔怔转过头,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风雪中。
他彻底倒在雪地上,展开四肢,绝望、羞辱、悲伤,更放肆地让冰雪彻底侵入每寸皮肉。
突然,一个小东西从他松开的腰带间落下来,“叮叮”响了几声。
他回过神,拾起这个拴着小铃铛的御守,这才想起,父亲去世前,将一条兽牙项链和这个看似普通的御守交给了他,要他随身携带,还说,如果将来灯隐家发生生死存亡的大事,就把这个御守烧掉。
父亲一定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只是,烧多少个御守,也无法挽回灯隐家失去的一切啊。
不过,他还是照做了,好歹是父亲的遗愿。如今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他踉踉跄跄爬起来,找了个稍微干燥的地方,生起一堆火。亮亮的火光中,他拿起这个白色的御守,扔进了火中……
三日之后,大阪发生了一件诡异的事,声名在外的藤原家,以藤原吉丰为首的主要成员,在一夜之间全部失踪了。据说,头一晚他们还在兴奋地分割从京都带回来的大量钱财。可是翌日清晨,钱没了,人也没了。
7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死寂一片。
沈六诧异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人呢?刚刚整个聚宝堂的人可都挤在大厅里啊!
一整箱金条也不见了。
沈六跑遍了整个聚宝堂,大喊着尹秀的名字,可是哪个角落都没有她的踪影。
他飞快的猜测着:分赃不均内讧?可根本没有打斗的痕迹;姚瞎子带着所有人跑路了?更说不通。
他回到自己房间,从床下摸出几块碎银子,慌慌张张跑出这个比坟墓还安静的贼窝。
待他踉踉跄跄赶回后山,打算向那怪丫头求援时,石头旁闪出来的那个人把他又吓了一大跳。
“尹秀?!”他扑过去,用力捏住尹秀的双臂,“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