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治伤?您不怕治不好,我还怕担上个治疗不当,延误军机的罪名呢!”
卓骁往后靠了靠:“哦,想想这是在担心夫君的伤情不能痊愈么?”
他又微微叹口气:“也是,本来打算只是演个戏的,未曾想,小苏莽撞,非要拔关隘上的帅旗以显威风,冒失上城墙,若不是我见机快,这百工强弩就要洞穿他的脑袋了,唉,即便有夜魈骑的藤胶硬甲的护卫,还是伤到心肺了,咳咳!”
他咳了下,大概牵动了伤口,脸色刷地白了,哼了下,无力地靠上了榻。
我吓了一跳,怎么说着说着倒了?赶紧扑上去呼道:“侯爷,怎么了?很疼么?要不要我去找止疼药来?”
卓骁喘了口气,平复了一下,才睁开眼,弱弱道:“想想若肯叫我寒羽或夫君,我会好受些!”
“好,好,好,寒羽,是不是很疼?”虽然我觉得卓骁现在有撒娇的嫌疑,不过,他的伤确实很深,以我的经验,疼痛决不是骗人的。
这些久经杀场的人,性子都很倔强,熬痛的本事都很大,可是,如此白了脸,说明确实疼得不轻。
“为什么要弄这么重的伤嘛!好好的人,难道不能找个别的法子?”
我突然有些怨恨,难过,心理极不舒服,这是我第一次,在看到一个伤患时,心态如此不平静,刚刚那盆血淋淋的水和粗大的箭头,一直让我心惊肉跳。
如果那箭不是伤在肺,再过一点,是直入心脏呢?只差那么一点点。
想到卓骁这个人可能死去,我突然被一种深深的,深深的入骨入髓的恐惧所缠绕,双眼一涩,鼻子发酸。
“唉,小丫头,你这是怎么回事?”卓骁眼一睁,掠过一丝慌乱,有些手忙脚乱地哄道:“别哭别哭,我骗你的,不疼了,真不疼了。”
我一下子忍不住了,索性趴到榻上,开始抽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眼泪,就控制不住了。
多久了,我记不得多久了,上次哭泣是什么时候,眼泪,对我来说,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从我独立开始,我就告诫自己,哭泣,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所以,我一直都不允许自己流泪,以至于都快忘了哭泣是怎么一回事了。
可是,现在,那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泛滥成灾,心头那深深的恐惧和多日来的压抑,终于化成脱僵的野马,再也无法被理智所控制了。
“想想,不哭不哭了,啊,想想!”卓骁暖实的手在头顶轻轻拍动,哄着,安慰着,“不哭了啊,好了好了,乖!不哭了。”
这低低的,如同浅吟的磁音,清风悦耳,让我记起在车祸最后关头包住了我,以身躯为我阻挡死神的父母,在幼小哭泣茫然无措的我耳边最后的低哄。
那个在死亡的黑暗里,唯一的记忆,缠绵追逐了我一辈子,是我活下去唯一的念想。
“乖,想想,你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爸爸妈妈会一直陪着你的,乖,想想,别哭了……”
那温柔的耳边呓语,如同催眠的乐曲,我哭得累了,终于被困倦所俘获,任由自己在这暖暖的低哄中睡去。
……
“早安!”一大早,放大了的一张俊脸吓得我差点从榻上滚了下去。
哦?我什么时候居然躺到床榻上,和卓骁并排躺着了?
性好,这榻够大,我俩够苗条。
可是,关键的问题是,为什么,我会抱着卓骁躺在上面,脸窝在他怀里,直抵着他受伤的胸?
好吧,这也不是关键,关键是他虽然包着层层绷带,但上半身是赤 裸的,我俩身上盖着一条被子,也就是说,我和卓骁在一个被子里,他还是半裸着的。
卓骁一手在我的头顶上方支着他美艳不可方物的头颅,优雅而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