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在哭爹喊娘请求哀号,上了的人在骂骂咧咧催促开船,这个世界似乎已经乱成一团。
我无法在这样的环境里再继续昏睡,只探了头去想看看外面到底如何一副情景,卓骁将我一把按住低声道:“别动,想想,不要管!”
“开船咯!”一声号子将所有的哭喊和叫骂打断,然后,我觉得身体一震,开始微微颠簸起来。
这是艘其实不太大的船,没有太多的舱房,甲板倒是宽阔,卓骁抱着我就坐在甲板一隅,为了不要太显眼,他将自己的绝世容颜抹成黝黑,穿着普通人的衣衫,打扮成江湖人士,一路上都以为妻子求郎中为名行事。
在这个挤满了各色人等的甲板上,充斥着各种味道,我耳边是各种方言,但最多的,便是牢骚和不满,这个小小的世界里,已经体现了汗爻王朝的不稳定。
有时候有好奇的人会来问卓骁和我的情况,这些人如果知道他是那个汗爻的侯爷,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所以卓骁一直低调的不太反应,对于来打探好奇的人都是含糊其辞。
舟行的很快,其实是水面的水流湍急的关系,船颠簸的厉害,而老天依然雨不停歇,云层厚实的如同浓被,遮天蔽日,乌压压和江面连成了一片,我被裹在密针蓑衣里,依然可以感受到雨打芭蕉般的沉重,砸着生疼,我很担心,这样的雨里,卓骁可怎么是好?
可是我空有余力担忧却没有力气照顾,只余一抹哀愁,我活着,还有什么可以用的?
就在这时,我听到船上有人呼喝着:“过虎子滩咯,抓紧嘞!”
刹那间,船高低起伏如同过山车,伴随着船舵手高亢的号叫和着船上男女老幼惊诧的骇呼,与天地喷薄的雨势交织成一出人间戏剧,生生催出一种悲凉。
在这颠簸翻腾里,几乎可以像见人人站立不稳,东倒西歪,可是,卓骁稳如磐石,扎在船头,只抱住了我,任由雨点击打,只悄悄在我耳边低喃:“想想,坚持住,一会就过了!”
我透过密针蓑衣的外缝看到卓骁透湿的脸,那密密的雨水浇灌得他满头满脸,那被易容了的黝黑的脸上,依然明亮如同宝石的眼里,只一味看着我,任那雨打风吹,坚定不移。
就在这时,我感到船突然猛地震了一下,发出嘎吱的声音,然后,滴溜打起转来,就听到有人喊道:“不好,被老瞎子钳住了,咬口了!咬口了!”
顿时,我听到一片乱成一团的叫喊声,骂娘声,然后伴随着这不小的船发出的呻吟,老天开始凑起热闹来,大雨更加急促,甚至云层里忽闪过一道道银链,然后,哗啦一声,惊雷当空劈下,兜头就是一阵更大的忽闪。
我也被这种天象的巨变弄得慌乱心惊起来,我死则死矣,拖累了卓骁如何是好?我努力伸出手,环住卓骁,颤抖着泄露了我的恐惧和不安,而回报我的,是更加坚定和牢固的环抱!
“想想,别怕,我在这里,我在你身边,一定不会有事的,别怕!”卓骁沉稳而有力的语调如同天籁,在这个惊雷叱咤的混乱里格外清晰,隔绝了所有的混乱和不安,将我环在了一个沉寂的空间里。
“老天发怒了,老子走了那么多年的水,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天象,老天发怒了,这水道是最安稳的,今儿个也难免碰上了老瞎子,这是天灾哪!”有一个粗粝嗓子叹息着,透着无比的悲伤。
“谁说是天灾,那是人祸,老天在发怒了,这船上有人带着病气不肯走,阎王发怒了,咬着咱船不给过呢!”又一个声音盖过大家的哭喊大声道:“俺家老辈子人说了,要是船撞上老瞎子,就是阎王发怒了,要过去,得祭神,把有病气的人给扔了就好过去了!”
“就是那个女人,就是那个躺在那里的女人,我刚刚看到了,那个女人几乎病成骨架子了,一定是阎王爷要带走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