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走进餐室里,不过说实话,倘若不是埃米尔还低著头,她可能会赖在外面打死不进来。
但她才刚走到雅克後面,怒气冲冲的正打算替他的脑袋大肆整修一下……
「来,雪侬,坐这里。」声音既不凶也不狠,语气却深沉得教人没胆子抗拒。
雪侬的脑袋短路了一下,旋即乖乖的服从埃米尔的「命令」,绕过埃米尔後面坐到雅克对面。
没办法,一旦面对埃米尔,她就心虚,自动自发地从头到脚一整个投降。
「你的果酱面包。」
「谢谢。」
「还有乳酪和红茶。」
「谢谢。」
「是我跟爸爸说妈咪现在不喝热巧克力,改喝红茶的喔!」雅克一脸得意。
不听话的小鬼,真想咬他一口。
但她不敢,她知道埃米尔正目不转睛的盯著她看,不知何时要开口质问她、责备她,一想到这,脑袋就不由得心虚地愈垂愈低,一副「对不起,我错了,我认罪,请判我死罪吧!」的模样,坐一旦不安的啃著那份保证会让她消化不良闹胃痛的果酱面包,一口口硬吞,连红茶也不敢端来喝,简直就像是被驱赶到墙角落已无处可逃的小强,只等著大脚〉—子一脚踩扁她,还是她自投罗网的咧!
然後,她听到伊德调侃的笑声,他在她落坐後也坐下了。
「雅克,几年不见,怎地你妈咪变成小老鼠了?」
「因为爸爸是大猫咪嘛!」
偷偷各瞪他们一眼——走著瞧,雪侬继续啃面包。
伊德满不在乎地哈哈一笑,然後用下巴指指雪侬,眼睛却看著雅克。「真令人惊讶,雅克,原来你们国家跟越南一样,女人居然可以穿长裤?」
「苏格兰男人可以穿裙子,为什麽女孩子不能穿长裤?」雅克振振有词地说。
「有道理。」
「而且要穿鸟笼,不如穿长裤!」
「鸟笼?」
「你们这边的女孩子不都是要先套上鸟笼再穿上裙子的吗?」
十年前要穿几十件衬裙,十年後套鸟笼,八十年代又变成在屁股上挂篮框,十九世纪的女人总是那麽辛苦。
伊德失笑。「在我看来,说是母鸡笼更贴切吧?」
「不管是鸟笼还是母鸡笼,」雅克一本正经地板著脸。「总之,外公老说妈咪就像一只安静不下来的暹逻猫,要把暹逻猫关在鸟笼里头,太可怜了啦,所以说,妈咪还是穿长裤好!」
「鸟笼里的暹逻猫?」伊德喃喃道,笑意在喉咙处蓄积,目光不由自主地朝雪侬飞去,才一眼,抽了口气,忙又拉回来,硬把笑声憋回肚子里——雪侬正在用眼刀砍杀他。「是是是,好可怜,暹逻猫被困在鸟笼里,真的好可怜!」
埃米尔若有所思的皱了一下眉头,但很快又回复原状。
半晌後,好不容易将面包吃光,眼角瞅见埃米尔还在吃他的早餐,雪侬赶紧摸来红茶一口气喝光,再咳了咳,鼓起勇气开口。
愈拖愈难开口,早说早解脱。
不过得很有技巧、很婉转的提出来,免得埃米尔当场就给她打回票,连商量的馀地都没有。
「呃,我想……想……」
「妈咪,你想带我回去对不对?」
雪侬静了一下,旋即吃惊的倒抽气,慌张的眼立刻溜向埃米尔那边,以为他要爆发了,说不定还会顺手把他吃一半的炒蛋全翻到她头上来,意谓请她滚蛋!自己一个人。
然而奇怪的是,埃米尔竟然好像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吃他的香肠和炒蛋,困惑之馀,雪侬不禁暗暗松了口气,然後拚命对儿子使眼色。
婉转,婉转,要婉转,不能一棒子就敲下去啊!
「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