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舒适的床上,这个儿皇帝从登基的那一天起就对这个地方不感兴趣,但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死后的尸身竟然会被放在这里。
「没有外贼,你们会团结吗?卢成寺会在北陆关下拉你一把吗?你还会叫卢成寺一声二哥吗?东陆人懂得什么叫做团结吗?不懂,如今东陆人的自私已经超过了从前的每一个时代,过于自信使他们膨胀,变得目光短浅,不思进取。」大门主道,盯着床榻上大统帝的尸身,「就连这么点大的孩子,都充斥着一种说不出来的优越感,认为自己就是天下之主,没有任何危机感,从不思考在我们的世界之外还存在什么,我在担心这场战争是否能真正地改变东陆人,让他们知道与看似弱小的皓月国之间的差距。」
是的,差距。
大部分在苦战中的东陆人一直到现在都不明白这个道理,想不明白为什么弹丸之地的皓月国竟然可以轻易地席卷整个东陆,掀起一阵阵腥风血雨。他们依然活在东陆无比强大的幻想中,认为他们会败,仅仅是朝廷的腐朽所导致的,殊不知根源还是因为自身幻想大过于现实,就如很多人说穷是自己太懒,但却不知道那些终日在庄稼地里劳作的农夫,忙碌一辈子,辛苦一辈子,勤勤恳恳,到头来还是薄棺一副,旧衣裹身,连找一块像样的墓地都难。这是为了什么?难道是太懒惰了吗?不是,是因为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这样,就如会有黄金白银黄铜生铁之间的区别一样,需要平衡,有穷人必有富人,不可能达到天下每个人都富裕的程度,不管是哪个皇帝在位,不管是什么时代,都会出现这个情况。
唯一,不变的唯一,那就是不管在什么时代,总有一批人,手挽手奔向前方,去寻找真理,去寻找可以使天下人都过得幸福的方式,即便那是不可能的,但至少他们在追求。
可是大部分的人,依然会被逐渐包裹的表面幸福所迷惑,认为自身又一次变得强大,却遗忘了曾经的痛楚。那个时候,他们已经没有办法再记得痛楚,因为痛楚不是他们那一代所经历的,所以他们只能从史书的支离片语之中去感受,但那种感受仅仅是心理上的,而不能等同身受。
这就是人悲哀的最终来源。
这也是为什么只有少部分人可以站在时代的前沿,屹立不倒,而大部分人只能跟随其后,亦或者随波逐流。
'第两百七十三回'龙途七屠II
蜡烛的灯光不能照亮整个御书房,就像是一强者无论再怎么强大,都不可能以一人之力挽救天下一样。
大门主盘腿坐在床谈边上,盯着那个死去的儿皇帝,如同是爷爷一样看着自己「熟睡」的孙子,脸上带着慈祥的笑容。
「后世,我肯定是一个罪人。」大门主低声说,「我的罪过超过了所有人,所以这样的人现在死去,算是神给予我最大的恩赐。」
「罪人……」卢成梦喃喃道,「天下人都有罪,不止你一人,你只是被迫将所有的罪孽都转移到自身。」
背对着卢成梦的大门主笑道:「天下人都有罪,但只有我引外贼入国,导致天下生灵涂炭,民不聊生,这些都是因我而起,不过这却是天佑宗的愿望,毁灭了天下,再重新竖立,而且我也不想再有人来接手大门主一职,带着顾小白的影子就那样活下去,就如同你也不愿意再有卢成家的人背负着祖帝卢成月的意识走下去一样。」
的确,卢成梦和大门主相同之处就是早就失去了自我。在潜意识中都认为自己是当年的那个卢成月,当年的那个顾小白,费尽心机要改变这个天下。千百年前,在顾小白死前,私下创立了天佑宗,立下了天佑宗可以为皇朝选择谋臣,辅佐在位皇帝,但绝对不能让天佑宗门主去担当谋臣之首。同样,卢成月在选择继承自己意识的后人时,也定下了一个规矩,这样一代一代传下去的那个人,绝对不能坐上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