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安柏面容微沉,悄眼看向皇帝。他能查到的事,皇帝肯定早就知道了。
皇帝起身走到御书房悬挂着大燕全舆图的墙面前,大燕全舆图上,修长的手指落在西北,肃州城往北就是羌部,前羌部大王曾将羌部诸部收服,羌部的领地因此变大了,往中间略移动,这里是大燕西方,这是一片丛山峻岭。再往左去。就是西南方,九夷就在这个地方,不过九夷实际上有多大,没有人知道。
以目前势力最大的阳夷来说。他们虽与大燕往来。但他们有一大半的地方是禁止外人进入的。就像是何家兴这种纳了阳夷女子为妾的人,去到阳夷族,也只能在他们许可的范围内活动而已。一旦踏出那个范围,后果自负。
阳夷族族人也不怕他们不听话,因为,那些不许外人进入的地区,都有着瘴气这种天然的屏障。
所以皇帝并不怎么相信,风夷族那几个人的话,阳夷族有瘴气这种东西在,风夷和玄夷一定也有,听说每一个部族有各自的避毒丹,他们的孩子一出生,就由巫师和长老祈福喂下避毒丹,避毒丹的配方是每族的巫师代代相传,只有口述没有文字记载。
听说每一族领地内的瘴气各有不同,阳夷族的人去了风夷族的领地,未必就能进风夷禁地,反之亦然,因此西南卫所的人一直以来都不敢轻举妄动,这回为何会如此贸然行事?
皇帝不相信,风夷、玄夷两族真被灭族,卫所的人攻上去的时候,他们只需躲进禁地去,卫所的兵断不敢进去赶尽杀绝的。
“让人去兵部催一催西南一地的邸报。”皇帝轻咳了下,转头交代下去。
兵部尚书匆忙前来回报,因为西南一地大雨成灾,邸报已经迟了十天,还没送到京城。
“西南一地真有天灾延误了军情,还是**所致?”
兵部尚书吓的跪地,危颤颤的道,“回皇上,真是大两成灾,每年,每年西南一地的雨总是这样的,不下就不下,这一下就是十天半个月,有时候这雨会连下整整一个月不止。”
兵部尚书暗地抹汗,幸亏来的时候多了个心眼,多问了一句,出兵部的时候,顺手把专管西南一带的官员给拉上,这一路上让他给自己说了西南一地的情况,不然他这会儿肯定会被皇上给问倒了。
“是这样吗?”皇帝语气淡然,听不出喜怒,兵部尚书只得悄悄的朝范安柏的那位同僚望去,今儿和范安柏一起当值的中书舍人是兵部尚书的表外甥孙,娶的又是兵部尚书的外孙女,见他看自己,便朝他使了个眼色,让他稍安勿躁,兵部尚书这才心下略安。
皇帝又召了诸相前来,户部、工部的尚书也一并请来,范安柏心道,得,又要开小会了,看看外头的天光,今儿这小会只怕要开通宵了吧?
皇帝心腹大太监跟范安柏有同感,嘴角翕翕,终究忍不住,举步上前在皇帝身边劝道,“皇上,您龙体尚未大安,太医院院使交代了,您得多休息。”
“知道。”皇帝不耐烦的摆摆手,让他退下。
大太监躬身退下,眼里尽是忧心。
皇帝这回的风寒来势汹汹,已经吃了几副药,却没有根治,还是时不时咳几声,这让侍候皇帝一辈子的大太监感到忧心。
慈和宫里头,太后正和杨妃在为四公主的嫁妆操心,太后不耐烦看清册,让苏女官一项项念给她听,老人家记性不好,对清册上所载之物,有些已经都记不清了,兴致一来,就叫人去库房搬出来给她看。
问题是,清册上的许多珍品古玩都收在京里的慈和宫库房,这儿是西山离宫,虽然也叫慈和宫,可是这库房非彼库房,要取那些宝贝就得进京回宫去拿,这样子做未免太过劳师动众。
人都说老人家孩子脾气,太后更是个中翘楚,唤人去取,取不来,就生气的拍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