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琼武川为人做事,向来是有远见的,好比说……好比说……”傅元影接口道:“出手打跑自己的孙女?”
“他妈的屄!”琼武川用力一拳头捶在床上,吼道:“存心气我是吧?混蛋……你说!说!我为啥要打芳儿?”国丈气得结巴,傅元影却是面不改色:“老爷子是怕那姓卢的,是么?”
琼武川喘道:“看你跟了我这许多年,总算还不糊涂啊……”伸手搭住傅元影的肩头,提腿进了裤脚,咬牙道:“你……你晓得那姓卢的像谁?” 先前国丈才说的杨肃观身有王者之气,现下又替那姓卢的看起相了,傅元影替他绑好了裤带,便又取来外衣,道:“老爷子,手举高。”
国丈微微喘气,慢慢穿上了袖子,道:“那姓卢的,让我……让我想到了我儿子……”
傅元影闻言一怔,停手下来,只见国丈抚面低喘:“雨枫、你说……为何琼翎样样都强过我,却会比我早死?”傅元影无言而对,正要带着国丈穿衣,却听一声哽咽:“因为他这个人……比谁都有良心……”话到嘴边,突然激动起来:“所以他……注定要第一个倒下!”
砰地一声,国丈把脚一踢,猛听轰然巨响,木桌飞了起来,撞破窗扉,直直堕到了楼下。屋外响起一片惊喊:“怎么了?”傅元影大声道:“没事!这儿有我!”
琼武川虽然年老多病,可发起威来,气力仍是骇人,看他鬓发凌乱,抄起了桌上钢鞭,使劲一扫,乓琅一声,先将衣柜扫得塌了,随即反手一抽,又将花瓶尽数砸破,傅元影也不劝阻,只退到了墙边,静静看着老人家发泄。
良久良久,国丈放落了钢鞭,双肩不住抽动,竟似哭出了声。傅元影替他穿上外衣,低声道:“老爷子别这样了。当年翎少爷他……是自愿喝下那杯酒的。”骤然之间,老国丈仰起头来,热泪却从眼角滑落,咽哽道:“雨枫,你……你也觉得我是个心狠手辣的父亲么?”
傅元影低声道:“老爷子,这话该问您的一双儿女,不能问我。”叹了口气,便从衣架上提起朝袍,径自披到琼武川的肩上。
这件官袍色呈艳红,双肩绣以狮虎,正中補子则是一只五彩火凤,看琼武川官袍加身,不知怎地,原本气息急促,却变得呼吸刚猛,原本鬓发凌乱,却成了豪迈落拓,他不再是什么糟老头,而是本朝右柱国、复辟大战第一大特功,“奉天翎运推诚武臣”,琼武川。
忙了半个时辰,国丈总算穿戴完毕,傅元影擦了擦汗,道:“老爷子,可以走了么?”琼武川用左右叉腰,右手提着刚鞭,静静地道:“你坐下。”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天下最大的灵丹妙药,就是这一帖。琼武川穿上了官袍,说话也威严许多,眼看傅元影乖乖就范,便道:“我这儿有件大事,攸关我琼家满门生死,得立时与你商量。”傅元影心下一凛:“老爷子说的是怒苍……”
国丈制住了说话:“错了。什么怒苍之祸、八王之乱,都要不了你我的性命,真正能见生死的事,是这一件。”说话之间,便从枕头下取出一张字条,塞到“雨枫先生”手里。傅元影微微一奇,正要开掌来看,琼武川却道:“先别忙。”
国丈目光深沉,傅元影却是心下迷惑,看现今朝廷两件大案,一是立储案,也就是国丈嘴里的“八王之乱”,再一个便是“怒苍之祸”,西郊阜城门外的那把火,前者保卫群臣、后者包围京城,都是迫在眉睫的大事,可国丈却似心有旁骛?
屋里静悄悄的,只见国丈握住傅元影的手,嗓音转为柔和,低声道:“雨枫,你今年多大岁数了?”傅元影欠身道:“过完元宵,雨枫就五十了。”琼武川伸出手来,轻抚他的面额,低声道:“这么说来,那个秘密……你也守了二十四年了?”不知不觉,傅元影身上发抖来了,寒声道:“老爷子,你……你这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