饱了算,伙食好,顿顿都有猪肉,每天都有鸡鸭鱼肉,每到周六周日还有海鲜,关键是不用自己花一分钱,就像家里过年一样。”稍带夸张直说直道的心里话,使有意无意偷听的人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心里暗暗诋毁,“真是个穷鬼,即使这样,何必非说出来丢人现眼”,抱着这样心理的人并不完全是对那人口无遮拦的鄙视,兴许自己的状况比那人也好不到哪里去,竟像那人把自己羞于见人的老底当众给抖搂了出来。
中国人骨子里对饥饿的恐惧是天生就有的,史来因饥饿流离失所的人不计其数,且不说远古,发生在近代的走西口、闯关东两次人口大迁徙,无数人拖家带口背井离乡,因饥饿而逃荒,随处可见因饥饿受冻引发疾病抛尸荒野的白骨,刻骨铭心的灾难不能不使人想到这是一个伟大的幸福的时代。国土耕种面积没有增加,但人口数量却比那时增加了两三倍,人人有饭吃,食不仅仅饱腹,却要追求养生;人人有衣穿,衣不仅仅御寒,却要追求时尚。
人比其他动物多了智慧,对生存的条件也变得苛刻,衣、食、住、行样样都不可少,否则就不能好好地活着。西汉晁错的话更能警醒世人,“夫腹肌不得食,肤寒不得衣,虽慈母不能保其子,”衣食父母并非严重之辞。当今之世政令和畅人人衣食无忧,吃饱穿暖用不了多少花销,但肉之美味,酒之甘醇的味觉享受岂是能耐得住的,为了一顿美食拼它一场也值,缺少欲念才智不得以激扬。
《红楼梦》里金荣依仗姑妈跟贾家有亲缘关系,才入得贾家学堂,金荣母亲说,“菜也是现成的,饭也是现成的,在那里念书家里也省好大的嚼用。”
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老人苟延残喘需要花钱治病续命,孩子读书衣食必不可少的花销分斤掰两省到不能再省,自己在外多挣一分,少花一分,家里就能宽敞一些。
北星公司是供吃供住的,定期发给工作服。像这样出入严格的大型工程,把一切的生活都圈在固定的范围,吃住费用完全局限在用人单位,很多人没有办法,只有拖着疲惫的身体,粗淡的饭食仅能维持基本生存,哪里谈得上生活幸福,工作快乐。很多人把用人单位供不供吃住,吃住的好坏作为选择的首要条件。普通人的生活没有艺术家眼里的美好,没有文人心里的高雅深沉,唯有吃得好穿得好才是真实生活的需求。
尽管北星公司的工资并不比同行高出多少,但伙食标准远远超过个人平时用于吃喝的花销。一人一食微不足道,百人千人岂不花销庞大,更别说北星公司历来如此。业虽说不能永远兴盛,瞬息万变的事态非人力所及,但北星公司美好的待遇使人们永远不会忘记,在人们的心里北星公司就像北斗之星在人们的记忆里留下永恒的光。唯有努力劳作算是对北星优厚待遇的报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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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师傅,”刘新生来到工人休息集装箱表情温和地朝着里面有躺着有坐着的人叫了一声,躺在临时休息床铺正在扒拉手机的吴爱民听到后紧着忙地下了床铺走到门口,说,“刘工,有啥任务?”愉快的表情似乎干活习惯的人一旦停下来不踏实的心里一下有了着落。
“辛苦你们小组配合孟加拉人吊汽包。”刘新生口气和蔼把吴爱民几个人叫走的时候,不少人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只叫他?难道他干活比自己好吗?还是技术超越自己?”论工作经验论年头吴爱民跟这里很多人比起来还显得年轻。尽管休息报酬一点儿不少,但人们心里绝不希望自己在北星的价值比别人显得无足轻重。跟着这样的队伍出来做工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特别是在这关键时刻,谁都不愿使自己扮演可有可无的角色。
离开休息室,吴爱民跟刘新生走在一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刘工,您太客气了,叫我小吴好了,别师傅师傅的称呼,我只是一个民工,何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