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哑着嗓音,小心翼翼的哀求着的语气,似乎都要低到尘埃里:
“你要我变成什么样我都可以改,要我怎样赎罪都行,只是,容之,不要丢下我,……我会迷路的。”
她卑怜了灵魂,把自己的恣意自由全部都摒弃,只求这个已褪去少年稚气的男子回头看她一样。那个男子沉默了半响,转了身,骨节分明的手指递给她一个信封,她颤着双手打开了它,一张S城明天下午飞往旧金山的飞机票,她低着头听得孙怀瑾说:
“我已经帮你报了那边的学校,你过去之后自有人照顾你。”
她的手蓦地垂下来,孙怀瑾已经渐渐走远,她不知道自己在雨里面呆了多久,久到连天色都变暗的时候,她的身体已经是冰凉的一片。
她低着头,左手掐着右手手臂,嘴角勾出一个僵硬的弧度,抬眼时眼里已经有了大片大片的荒芜,像是经历了一场狂风暴雨摧残之后的田野,寂静得令人绝望。
许久之后,她慢慢放下了左手,把手里的机票随意的折叠装进了口袋,右耳的刺痛更加剧烈,她用几乎只能自己听到的呢喃了一句,那声音如同在寂静的旷野,不消一刻便飘散在了风中:
“如此,也好。”
自那年冬天S城罕见的大雪遇见了孙怀瑾,诚惶诚恐的陪伴了8年之久的莫绛心,终还是在命运的作弄之下再次在一个寒冬远离了她陪着长大的少年,独自踏上一条找不到归家的路。
她抛弃了所有,甚至本来的面貌和姓名,只愿做一粒浮尘,永恒在这虚无里兜转。
南无,本意是皈依,求得谁来度我,自此得生。另外一层是秦子棠都猜不到的意思便是,不能归去的南方,意思是当我万般煎熬想要归去的时候,是不是可以依着这个名字提醒我,那个记忆之城的南方,有一个少年说着,不要回来。自此此万劫难还。
作者有话要说:
☆、芳心苦
时光纷沓着回到现在。
莫绛心在孙怀瑾怀里,闻见他身上依旧清冽的竹香,那些许久不曾记起的往事便铺散开来,她闭上眼,仿佛又看见了那个满树繁花的正夏,稚气未脱的少年怀里抱着的小小少女,软糯糯的语气说着:“容之,容之,我们永远在一起,可好?你不在的话,我一个人会很寂寞的……”
生别离,怨长久。罢了,他们终究是回不到从前了。
她的头顶上方传来一阵叹息,又似呢喃:“真好,弯弯,你回来了。”
她涩然的心却陡然生出了一腔恨意,面前这个抱着把她当作珍宝的男子,竟还把她当作了死去的林湄,真是讽刺。他还是他,可是她已经不是莫绛心了。那个天真乞怜的莫绛心早就在三年前已经死了,她早已变成了刀枪不入冷漠的南无,她不愿再成为他的弯弯,林湄的影子。
半响,她睁开眼,挣脱了孙怀瑾的怀抱,刚刚那些温柔惊惶的脆弱表情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尽数的冷漠尖锐:
“孙怀瑾,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再回到你身边,你哪里来的自以为是?”
孙怀瑾后退了半步,心里满是惊惶。她用陌生刻薄的语调喊着他的名字,不再叫哥哥或是像从前一样叫他容之,那个笑靥如花的孩子已经长大,细长的眉眼已经褪去了稚嫩,容貌已经全数长开了,她沉默的站在那里,便犹如空谷幽兰一般绽放,不是繁复且惊心动魄的华美,却自带着一股遗世独立的韵味,那般独特的气质,就生生让人移不开眼。
只是她右耳上夹着的那个耳机是什么,他从刚刚就看到了,略有些疑惑。
孙怀瑾皱了皱眉,看向身旁的众人都望着她的眼神,多半是赞叹且欣赏,他的心里就有些不快,那是他的不欲向他人展示的珍宝,怎能容得这么些人的窥视。
当下他便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