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里面还是空无一人。水槽里倒还真的浸泡着白霜的衣服。
天真有些失望,好像玩捉迷藏游戏一般,她输了。
天真装作对着镜子擦了擦脸,便出来跟白霜告辞走了。这时她倒发现白霜的脸自然多了,不像之前那般紧绷。
天真想怎么会呢?明明看见贾振林进来的呀,难道是看错了?然后她又站在那个地方望一望,不可能看错啊,因为只有白霜的房间外放着一块红色地毯。
况且,刚才白霜那般紧张,还有她身上的那股中药味。天真疑惑着,突然看到她房间的空空的床底,对啊,他或许就是藏在床底下!
可是就算白霜这样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她跟她不过是泛泛之交,虽然是朋友,终究只是淡淡。她欺骗了王正啸,可是那又怎样呢?他们俩本来就是玩玩,又有什么关系呢,至少,跟她有什么关系呢,她跟王正啸已经只是陌生人了。
又或许……贾振林也像上次那样逼着她,她那么柔弱,也只好就范。但又不敢告诉正啸,怕他嫌弃她。所以反而跟贾振林纠缠不清?这样的话,白霜也算是个可怜人。
天真发现每一个设想的结果都是:跟我无关。然后她便不想再追究这件事了。
——————————————————————————————————————————
而事实上这天以后,她也没有功夫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自从那天以后,贾振林说为了赶进度,要连拍好几场戏,几场不重要的戏便交给副导演。可是几乎偏偏这部分的每一场戏都有天真,天真连续60多个小时没有睡觉,中间抽了一个小时回去洗个澡,然后套上囚服,又马上到片场继续开工。
到最后一场戏的时候,天真的大脑都不听使唤了,导演的声音越听越遥远:“站好了!你们两个打到厕所,然后5798把4927按到水槽里!明白没?”天真耳朵听着,但脑子怎么也反应不过来是什么意思,等到这些话慢慢反映到大脑,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她的头已经猛然被按入冰冷的水中,突然耳边一片安静,眼里一片混沌,脑子一片空白,天真就这样被按着,却完全没有力气反抗,任水灌入眼睛里,鼻子里,耳朵里。
“童天真,你有没有听到?4927必须反抗,继续打!”
天真一下子又被人从水槽里拎出来,拔凉拔凉的自来水从头发上源源不断的淌下来。她突然清醒了。
“童天真,你在搞什么!拍这么顺畅又断了!你马上抱住5798的腰,把她往墙上撞!快,趁头发还没干!action!”
等到天真咬紧牙关,使出浑身的力气拼了老命把演监狱恶霸5798的胖子演员推到墙上,自己也虚脱了。
“好!完美!收工!”
终于这一茬过去了,等天真当回到房间,终于可以睡觉了,可就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了。
睡不着真是一件恐怖的事,因为天真最受不了的,就是这里的夜晚。阴森恐怖,外面是漆黑一片,有时候风吹来,树影摇晃,像是有什么从窗前飘过。远处的山上还不时传来各种奇怪的嚎叫,有时候听起来像是婴儿在哭,有时候又像寡妇在哭,甚是凄惨,听得天真毛骨悚然。
深夜里,人又特别容易沮丧。在这样的时候她就不停地胡思乱想,她像剧本中的4927一样,越来越空虚,越来越恐惧。她忽然发现所有的人都深不可测,好像所有的人都有两面,一面道貌岸然,一面阴森可怕,这个世界好像真的有一种潜规则要把你吞噬进去,你不迁就,你就要倒霉。
天真忽然想起那句台词:我没想着改变世界,我只是不希望世界改变了我。不管怎样,必须挺住。
她越想越激动,越想越害怕,越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