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很,却也是一言不发。抛下“尸首”就落荒而逃,这死人,总是晦气的,能不碰就不碰。碰了能逃也是拔脚就逃。
马儿打个响鼻,蹄子踏在地上,“得得”而响。一会工夫就从刘府消失不见。
打从刘家跟着几个婆子出来的人,毫不犹豫地追了上去。
可才转过个弯。连人带马车就都失去了踪影!
来人微惊,又往前寻了一段,却还是不见马车痕迹,只得承认是跟丢了,扭头回去寻人商议,说梅姨娘的尸体不见了。
被若生派去赶车的护卫,穿着刘家小厮的衣裳,甩掉了跟踪的人,则是长松一口气,本着小心为上,连抽了马儿几鞭,加快脚步往若生所在的小宅赶去。
但他们到时,天空的颜色已经黯淡了下来。
梅姨娘仍活着,气息却更加微弱了,得了江氏的令,几个婆子一开始也是下了死手的。大夫来过,未见到人,只把了脉,摇头说脉象虚浮,弱不可察,是将去之相,医不了。她伤及肺腑,已活不长久,而今苦撑着一口气,只怕是心中仍期盼着她背后的人能来救她于水火之中。…
流了不少的血,身上大抵又疼得厉害,梅姨娘面色惨白,哆嗦着,似冷极。
若生略一想,便让绿蕉在屋子里燃了本不该这个时节出现的火盆,将屋内烧得热气弥漫。
扈秋娘又上前给梅姨娘喂了温水。
半盏洒半盏喝。
梅姨娘终于吃力地睁开了眼。
外头的天色还未黑透,屋子里便已经点了灯,光线明亮到几乎刺目的地步。
梅姨娘甫一睁开眼,就又飞快合上。
也不知是回光返照还是扈秋娘给她喂下去的那半盏热茶有用,恹恹的她忽然间似乎有了精神,只过一会就又重新将眼睛睁开了来,四处张望起来,随后她看见了若生,双目瞪大,面上痛苦和疑惑交杂,似不明白为何自己临死竟还要见到连家的人。
她许是将眼前一幕当成了梦境,口中声音喑哑地呢喃着:“老天爷……真是凉薄啊……”
该死的人没死,她却要死了。
她低低说着,眼眶通红,里头却始终没有落下泪来。
人一旦伤心到了极致,反倒是只觉痛,而无泪可落。
“梅姨娘。”若生声音平静地唤了一声。
梅姨娘霍然将头高高抬了起来,急切而冲动地朝她看来,身上伤口牵动,痛楚更重,她呕出一口血来。
若生眉眼微沉。
“你救了我?!”她隐隐约约明白过来,却丝毫不觉劫后余生,只认定这是天大的耻辱,当即嘶声大喊。
若生坐在床沿外侧的一张椅子上,身子微微往前倾了倾,盯着她的双眼摇了摇头:“不,我若要救你,根本便不会叫你吃今日这顿苦头,而且你已经活不久。我将你带出刘府,只不过想要找一个答案。”
梅姨娘亦死死盯住眼前神色沉稳的少女,剧烈咳嗽起来。
若生往后一倒,靠在了软枕上,道:“世上知晓倚栏娇的,便无几人,裴氏灭门后,能栽培出倚栏娇这种花的,就更是从未有过。拾儿说你擅种花木,那送至我房中的那株倚栏娇,想必便是出自姨娘之手。”她笑了下,声音里却并无笑意,“倚栏娇这等奇花,栽培之法定不会外传。不知梅姨娘你,是裴家哪一房的哪一位姑娘?”
她一开口就先说出了“倚栏娇”来,梅姨娘当即被唬住,面上神色飞快变幻着,就连那喉间的痒意似也叫她生生忍住了,“你怎知那是倚栏娇?”
世上有“倚栏娇”这花时,若生尚不知事。理应不该知晓。
梅姨娘惊怒交加。忽然拔高了音量,似拼尽了一身的力气般咬牙骂道:“定是云甄夫人那毒妇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