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起启程,南方大灾,百姓受难,白骨遍地,此事刻不容缓。至于六皇子与八皇子所领的差使稍稍闲余,许其在过完正月十五后再行动身,因如今国库紧缩。所以皇子钦差出京的仪仗一应从简,不过建德帝已经发了话,只要他们能将各自地差使办好办体面,归京之时,定当让百官相迎。
散退之后。无惜忧心仲仲地回到府邸,焦虑等候的严世一见其进来立时追问朝中情况,待得知后,又气又忧,连连拍腿摇头,烟杆抽得“叭叭”响,半天不见说句话。
“先生,我也知此事万分艰难。可刚才若不如此,我便会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信任,以后怕更难再得到父皇倚重!”凝固般的沉默后,无惜艰涩地说着。
严世摇摇头,烟杆在桌上磕了几下:“我不是说殿下您做的不对,我只是没想到四皇子会这么机灵,顺杆上树,不止把我们原先地计划给打乱了,而且这一次他若能办下此事,从此在皇上面前恐怕比禁足前更得脸面了。连太子爷都要让他三分了。”
无惜的表情像吃了黄莲一般的苦恼,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不甘与无奈:“四哥这个人我是知道的,才干、能力、人缘都是咱们兄弟中最好的,他若认真去办。肯定能办好,三十万白银对他来说……”
“不过是小事一桩,何况就算筹不到银两,自己也可以弥补一二,凭他以往在刑部所营的利益,要拿出这点银子还是可以地,殿下说的是这个意思吧?”外头寒风不断,屋内虽燃了炭盆。二人都均不觉有何暖意。
此言过后,屋内的空气再次凝结,不闻人声,唯有茶吊子上的水因烧开而翻腾滚涌,却无人有心思理会。
无惜起身将紧闭的朱漆长窗打开一丝缝隙,寒风呼啸而入。顺着那丝缝吹在无惜的脸上。温度瞬间降至最低。
风,越过他的脸与身体。吹拂在严世打满褶子的干巴脸上,哆嗦了一下道:“皇上这次打的是什么主意,老朽也真猜不到了,这桩事绝对不好办,别说是殿下您,就是太子爷去办也未必办得下来,我看过那些拖欠赋税的那些人名单,不是封疆大吏就是随皇上一起打过天下地人,个个都有着不轻的份量,他们要是真横起来拖着不还,殿下又能拿他们如何?”
无惜怔站了许久,直到茶吊子上的水因沸腾而溢出,顺着壶身滴落在燃起的炭火中,“嗤!”地一声,化做一缕轻烟蒸腾而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这样人纵是有功,也应有功论功,有过论过,岂不闻功不掩过这句话。”
当寒凛刺骨地风雪不断吹在脸上时,迷茫混乱的心终于彻底清醒,接下此差事,固然有与四哥打擂台及不愿让父皇失望轻瞧的意思在,但归根结底,他真正的心意是想为天下百姓尽一份心力,将他们所缴的赋税能够收归国库,如此才能在百姓需要的时候再用到百姓身上,而不是落在那些取朝廷赋税为已用的官员身上。
当他关上窗回看严世之时,眼神清明无比:“严先生,不论此事有多艰难,我都会尽力去完成,既身于皇家便应尽我之责,若说百姓为水,我辜氏皇族便是水上的行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不能眼睁睁瞧着不堪地官员把活水变成死水。唯有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方能保我大昭万世基业!”
“好!”严世一拍大腿跳了起来:“民心大于天,殿下能有这番为民请命的心思,何愁此番大事不能办成!”红黑的老脸上洋溢着难掩的兴奋:“要不要我这糟老头子跟殿下一起去?”
“不,严先生继续留在京师里,留意各皇子官员的动向,特别是太子那边,还有邸报依然会每天送来,严先生若是发现有什么要紧的事,就快马加鞭通知我,我会将得力地小厮下人留几个给你使唤。”无惜揉一揉冰凉地脸颊,将窗门关了起来。
严世想想也是,这京师乃是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