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桌子撑上改踏下地面,他的那只脚在接触地面的一刹那,看上去摇摇欲坠的盖雪松,忽然身子大震了一下,顿时稳了下来!
盖雪松原来刺猬似张开的一头散发,忽然恢复如常,籁籁如常地披垂而下。
紧接着姓桑的客人另外的一只脚再踏下来,谭小姐随即神色一凝——
她不愧是内功中一流高手,一觉出不妙,顿时松手,五指一松,拧身,撤身,“刷”
地飘出了丈许以外。
鼻子里“哼”了一声,那双透着惊讶、锋锐的眼睛却向着左大海看过去。
眼光再转,又看向花四姑。
再转,再转——
最后盯在了北角长衣客人的身上,姓桑的客人正自仰头干了手里的酒。
“喂——”谭小姐冲着他喊了一声。
她身躯微闪,有如红云一片,“刷”地一声,已站在了长衣客人座前。
姓桑的徐徐抬起那张三分病容的清秀脸盘,木讪地打量着她。
谭小姐那张吹弹可破的嫩脸,莫名其妙地红了一下,奇怪的是从第一眼开始,这个人就给她留下很奇怪深刻的印象——
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总之,这个人给予自己的不是像一般人那样的感触,刚才的一腔怒火,此刻在接触到对方那对沉郁深邃眸子一刹那,居然荡然无存!
对方的眼神,仍在直直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发作,可是谭小姐竟然先已软了下来。
她当然不能一句话不说,打量着这个衣着考究、仪表斯文的人,她淡淡地道:“我在叫你,你没听见么?”
“我现在听见了!”那个人用着冰冷的声音道:“莫非你对陌生人说话,一直是这么不客气?”
“你是谁?……干什么的?”
“我是我!”那人说着缓缓站起身子来,欠身道:“姑娘请坐!”
谭小姐“哼”了一声道:“刚才我与那人比功夫的时候,可是你捣的鬼?”
长衣人道:“我不知道姑娘你在说些什么?”
他那双沉郁的眸子,略略扫过现场每个人,微微笑道:“我一直坐在这里,从不曾离开,怎会捣鬼?”
在场的人下意识地都点了一下头,证明他的话没有错,本来吗,凡是有眼睛的人都可证明这一点!
“你贵姓?”
“姓桑,桑树的桑!”
“干什么来了?”
“买卖皮货!”
谭大小姐妙目一转,说道:“你的货呢?”
他指了下桌上那个行李卷儿:“这不是么!”
谭大小姐向着行李卷儿瞟了一眼,觉得好笑,可是气倒是消了。
“你这是什么货?”
“姑娘莫非是个买家?”
“我只是问问罢了!”
“那就请恕暂不奉告!”
“哼——”谭小姐手里的马鞭,用力在空中抽了一下,回身就走,大家的眼睛全直直看着她。
她一径地走到了左大海面前站下来,后者面上不胜惊愕,讷讷道:“大小姐……有什么关照?”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姓桑。我现在就去问他去——”
说着他就要向姓桑的走过去。
谭小姐嗔道:“不用了!”
“是!大小姐!”左大海好像对于这位小姐,一向服帖的样子。
谭小姐微微嗔道:“后天晚上,我父亲请客,左掌柜的去不去?”
“去!去!去!”左大海笑道:“府上每年请客,我从来都不曾缺席过,这一次当然也不例外!”
“这一次稍微有一点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