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觉中,他的衣襟已经被他的汗水慢慢浸湿了。
四周的官员们想着为什么不是指挥使牟斌来,钱无病这个时候,也在想着牟斌,他甚至觉得,自家的指挥使,真是一个妙人,在这风口浪尖,他居然丢下锦衣卫这一大摊子,带着人跑到大兴那边去搜捕刘瑾余党去了,大兴那边有什么余党比京城的余党更重要,钱无病还真不知道,不过,自家指挥使不愿意趟这一趟浑水的心思倒是明明白白了!他难道就不怕西厂日益兴旺,乃至嚣张,更甚于昔日东厂吗?钱无病有些苦笑不得的想道,他还真不知道这位指挥使大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锦衣卫南衙的钱大人,我家老爷有请!”
门口终于传来了李家家人的声音,钱无病精神一振,整了整衣裳,大步朝着微微打开的大门走了进去。
这倒是容树声对自己东家,太过于高估了。
钱无病和内阁有个屁的交往!
虽然眼下的大明还没有到几十年后文贵武贱得离谱的地步,但是这文武殊途渐行渐远却也是不争的事实,历来都是天子与士大夫治国,可没听说过天子和一帮武夫来治理国家的。从这一点来说,那些读书人自视为清流正途,自视为家国栋梁,似乎也是很正常的。
和他们相比,武人们就有些悲催了,从土木堡之变后,勋贵世家,军伍将门的中坚受到了严重的打击,这些人站在武人阶层的顶端,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武人的利益,是天下武人的喉舌,少了他们,武人们的话语权大大的减少了,待到朱厚照他爹弘治帝在位的时候,偏生这一位虽然号称“中兴之主”,也不是什么侵略性极强的君主,这一位毕其一生,也不过是护着自己家里的坛坛罐罐,然后继续再做更多的坛坛罐罐而已。
大明边境这几十年来,都是防御为主,多守少攻,甚至是只守不攻,这样以来,武人们到哪里去建功立业去,一方执掌朝政,治理天下,一方窝在城墙里头,坐吃等死,这两方要是互相看得顺眼那才有鬼呢!
文臣们不喜武人,觉得他们粗鄙,但是又缺乏不了武人,所以,用起武人来,也是一股委委屈屈的味道;武人们同样不喜文人,他们看到文人们风光得意,再看看自己升迁的艰难,心里的怨言自然油然而生。这种情况下,哪怕双方想要结交,都变成了一件很有难度的事情。
就拿钱无病来说,从他发迹起,他可曾结交到一个正儿八经的读书人,一个正儿八经的文臣了?
一个都没有!
杨一清,算吗?钱无病和他结识,那是在锦衣卫的大牢里,真要计较,那是钱无病先市恩于他,然后再结下的这份交情,至于这份交情,今后能不能维持下去,这还真的很难说了。换个角度想,若是没有之前在大牢里的这份渊源,一个三边总制,对锦衣卫南衙的镇抚,除了公事上的往来,那是绝对不会有任何交集地方的。就算钱无病要去凑近乎,人家也得搭理他啊!
唐寅是读书人吧,那他算不算?这个,还真的不算。
一个科场舞弊案,基本上就断绝了唐寅的仕途,他要是不在民间仗着自己的名头招摇撞骗,硬生生的挤进官场,那他最好的出路,也不过是某个权贵家里的“清客”,这和他现在在钱家的位置,实际上没有多少本质的区别。
再看看钱无病身边的能识文断字的,都是些什么人。
朱云娘,代王府郡主,这是宗室,地位超然在文臣武将之上;王岳,这是内官,和文臣武将们更是没有关系,至于家人,部属,上司那就更不能算了,连普通的文官都搭不上线,居然还想好文官中最顶尖的内阁大学士攀上交情?喂,钱大人,醒醒,天都亮了,你就别做梦了!
钱无病敢问出这话,心里自然还是有点自己的打算的。李东阳有心告老的风声,已经传了出来,他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