宰相脸色,又要走流程,很不方便。现在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多好!全国财政收入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成了皇帝私产。代宗即位后也一直装糊涂,没把国库财物管理权交还职能部门。
这种非正常状态一直持续了二十年,其间经手宦官达三百多人。这些人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取利,彼此袒护着牢牢把持住这块肥肉,已然形成了一条根深蒂固的利益链。
杨炎熟知经济自是明白个中道理,国库不归国有,他这宰相还有什么权力!但是这么大一块肥肉,宦官们肯吐出来吗!
杨炎肯通过细致观察,感受到了刚刚即位、正值壮年的德宗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蓬勃心态,也敏锐察觉到了德宗想要收拾宦官、惩治贪腐的决心!
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他找到德宗,诚恳地向德宗建言,赋税收入是国家根本,直接关乎万民生存和社稷安危,历朝历代都由重臣严格监督审核,但即便如此还时常出现账目不清、监守自盗的行为。
现在却交由宦官管理,职能部门完全插不上手,国家财富白白落入这些刑余之人手中,您难道不心疼啊!为政的危害还有比这更大的吗!应当按照原有制度,把国库划归职能部门,宫中需要什么、需要多少,让职能部门如数拨付内库。只有这样,我们的政令才能下行啊!
这番义正言辞的话打动了德宗,他当即下旨,将天下财赋重新划归左藏库,每年从上贡的物品中遴选三千至五千匹精帛送入大盈库供皇室开销。
这件久拖不决的国家大事仅凭杨炎一番话就得以解决,由此可以看出他确有能力、名实相符!
【03】实施税法改革,推行“两税法”
大唐是个辉煌的时代,不仅有灿烂的文化体系,还有先进的制度设计。比如租庸调税法,简单来说就是以谷物、布匹或服劳役的方式来缴纳赋税。“租”指田租,每丁(男,下同)每年缴纳二石(120斤)粟米;“庸”即力役,每丁每年需替政府服劳役二十天,可用实物折抵;“调”即按户征收的实物税,通常每户交纳绢二丈、绵三两或布二丈五尺、麻三斤。这种制度能保证农民有充足的时间耕种,负担也相对较轻,但实行起来需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均田支撑,一是户籍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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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均田制,这是北魏孝文帝创建的一种土地分配形式。当时因“五胡乱华”导致人口锐减,北魏统一北方后,手中掌握了大量无主撂荒的土地,为了让这些土地重新发挥功能,便由政府授田给百姓耕种使用,除满足生活需要外,再给政府交纳一定额度的使用费,待百姓死后将土地归还。这个制度给了百姓以活口,使许多荒地得以开垦,政府赋税收入也就有了稳定的保障。但随着建唐以来承平日久,人们没事了总生孩子,人口井喷式增长,加之土地受到各种形式的兼并,不断流向贵族手中成为私产。政府手中没地了,该分到田的男丁成年后无法领到属于自己的那份土地,却还得按原有定额缴纳赋税,这种以丁为主的刻板模式使百姓负担逐年加重。
而户籍制类似于现代的户籍政策,需要有一批专业队伍定期组织人口的普查核实。玄宗后期官员怠惰安逸,这项细致繁琐又没油水的工作也就开始糊弄起来,导致像人口死亡、田产转让这些基本信息都登记不详、混乱不堪,根本无法作为授田和征税的依据。
安史之乱后,户籍制更是遭到颠覆性破坏。各地征缴赋税没了户籍标准,开始胡乱巧立名目,苛捐杂税多的让人数不过来。富裕人家当官的多、当和尚的多,反而免于缴纳。贪苦人家无路变通只能被官府骨头里榨油,迫不得已举家逃亡,一个乡一百多家能剩下四五家的就算不错了。这种恶劣情况,不仅极易激起民变,且让朝廷失去了赋税来源。这才是权势集团最为关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