偕老。
也唯有尽心尽意,为她们了却情爱之外的夙愿,墟葬苦笑着想,多情之人,其实最无情。
他无奈地取出一面年代久远的四兽纹镜,目视前方,喃喃自语:“东西为交,邪行为错,四正坐向,经纬相登。”于是四方各走一步,将古镜往漠漠虚空中照去。
那些含怨的姿容顷刻消散,如红颜白骨,飞蛾扑火,所有虚妄仿佛雨雪见了晴日,悉数消散。墟葬恍惚间想起了两句诗,“生者为过客,死者为归人。天地一逆旅,同悲万古尘。”人生苦短,天地不仁,他只是匆匆过客,这一生所求,究竟是为什么?
他若有所悟,古镜四下招摇,破尽幻象。掐算时辰到了,这才举步疾行,走向阵眼。他无心再作纠缠,只想速破阵法。那些散落在阵中,惑人心志的阴煞之物,被他沿途一一收了,神智清明如新生。
三重禁制中,纤纤手中的竹节龙跌落在地,她察觉到什么,抬头望去,迷雾中浮出一个飘逸的身影,替她捡起了玩具。
“叔叔抱!”纤纤张开粉嫩的两手,不设防地朝墟葬微笑。
墟葬刚俯下身,纤纤在龙头的机关上一按,龙首喷出一股细烟,吐在他的脸上。小女孩顽皮地一笑,墟葬轻嗅了一嗅,刮了下她的小鼻子,“这烟,可迷不倒我。”
“嘿嘿,叔叔错了!”纤纤退后两步,身形掩没在阵中,“叔叔,看你能不能抓到我!”
墟葬闻言皱眉,刹那间双眼一阵酸痛,这迷烟不致昏迷,却令他暂时目不能视。
娥眉的轻笑传来,“呀,你以为那里就是阵眼?我心念一动,这大阵就有九九变化。如今你已看不见,是否还能破阵?”
墟葬收起古镜,取出一只铃铛,突然破空飞去,直奔娥眉隐身之处。两人离得极近,但当中隔了数个禁制机关,那铃铛一路叮咚作响,去势如虹,不见有阻拦。娥眉色变,喝道:“这是何物!”
墟葬逸兴横飞,听到咚的一声,铃铛打在最后隔绝两人的一处禁制上,笑道:“能克制你的宝物!”他已看破阵法虚实,当下闻声踏步,缩地成寸,竟似亲眼目睹阵法陈列,几下就走到最后那处禁制跟前。
娥眉粉面微寒,正想移步躲避,墟葬又是一只铃铛打去,穿越禁制,击在她身上,清脆地响了一声。
“抓到你了。”墟葬脚踏方位,转过两步,走到娥眉身前。纤纤拽着她的衣角,小脸儿一片愕然,像是没想到他来得这般快,宛如自己的影子贴了过来。
娥眉脑中混乱,她用尽手段,却输得一败涂地,不由泫然欲泣,没了骄横冷艳的样子。纤纤一脸惶恐地看着她,撅起小嘴,怒气冲冲对墟葬道:“叶先生是坏人!”
墟葬哭笑不得,指了仍在刺痛的双目,蹲下身道:“乖孩子,把解药给我可好?”
纤纤躲在娥眉身后,“不给!你欺负我娘。”
墟葬站起,朝娥眉行了一礼,“幽明有徒如你,自当欣慰。唉,我的几个记名徒弟只能跑腿打杂,青囊庐却有你这般人才。能与阁下交手,幸甚。”
这话听在娥眉耳里,依然有讽刺的意味,她玉面含霜,往他手里塞了一只羊脂玉瓶,一言不发地抱起纤纤,朝院落外走去。沿途,机关禁制不断爆响,却被她强力破除,一时鸡飞狗跳,噼啪声不绝于耳。
墟葬倒出一粒药丸,吞下前拼命嗅了很久,终于心怀忐忑地吃了。
唉,与随波逐流的青楼女子打太多交道,遇上这种七窍玲珑身怀绝技的佳人,他实在适应不来。待到双目清明,院子里淡烟飘薄,依稀能遥想娥眉坐镇全阵的模样,墟葬出神地伫立良久,才叹息一声,默然离去。
此地隔了不远,炎柳携了玉叶离开宅院。他有些心神不宁,无暇与小丫头打闹,坐进雕漆大车匆匆上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