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个人肉可以垫高脸颊的……”缩回后面的话,小声地道,“少爷要为若鳐人易容?”
“算是易容,将全身的肉脂除去一大半,和有狐族猎人剥皮剜肉也差不离。”侧侧望了他,略一思索,“紫颜想用红草的肉脂救甲虫,你有没有胆子帮他?”
“切开身子时,会看到五脏六腑?”
紫颜走了回来,道:“脏腑可能看不全,你若想看,改日找具尸体,慢慢大卸八块,就都认得。”
长生忍不住想呕,“哦……哦……”
紫颜抬头扫视四周,对了围观的众人道:“各位的心意我们明白,但人多嘈杂,又欠洁净,请你们退后十步。”柏根老人喊了两声,族人们如潮水依言退下。红草被一群人用架子抬出,和甲虫并列放置在两张皮席上,飞鸟两眼通红地在旁边走来走去,焦躁地喃喃自语。
紫颜从镜奁里取了麝香冰片等香料粉末交给侧侧,吩咐她和水洒在周围,又叫长生用煮了丁香的湖水为红草洗净腹部,并重新清洗甲虫的伤口。甲虫时不时疼得叫唤,紫颜想了想便问他,是否愿意抹去受伤这段痛苦的记忆。
甲虫道:“抹去记忆,会不会也忘了我是谁?”
紫颜温柔地望着他,“是,但你的族人都在,慢慢地,你会有新的记忆。”
“不,”甲虫摇头,分外地坚定,“我宁愿记得痛苦,也不想没有过去。”他难看的脸挣扎着挤出一个笑容,“何况,你会救活我的……”长生听了,不知怎地愣了愣神,仿佛想起一些过往。
紫颜点头,分别滴了葵苏液在甲虫和红草口中,两人唇角留笑,欢喜睡去。长生打开香囊,挑出一块姽婳配制的香点燃了,紫颜望了他道:“半个时辰,速战速决。”
陌、镇、訇、掾、昼、鉴、乱、桫、铰,九刀俱在,更添了几只大小不一的镶金夹钳,以及针、线、剪诸物,并一堆棉纱。长生只觉心跳加速,尚未来得及眩晕,紫颜拿起陌刀依据画过的线条,一刀割开红草的肚皮,翻出淋淋血肉。血腥味冲击鼻端,长生强忍恶心,不欲让紫颜小瞧。只一眨眼,紫颜又换了訇刀,“咝咝”勾转,削下皮下一片膏脂,“咣”地丢入盛具内。
长生目眩神迷,紫颜将訇刀往长生手里一塞,“你接着来,记住刀刃斜向下,以免切多了。”又对侧侧道,“若有血管破了,借你的飞针,帮他扎住止血。”说着,竟丢下长生,揭开甲虫的伤口,用夹钳捏住正在出血的血管,用丝线结扎。
长生持刀不知所措之际,紫颜又切去撕脱的筋膜和鼓起的血肿,用取自红草的膏脂植入甲虫腿部最大的一处伤口。他用刀甚快,转眼间已划开甲虫另一处完好的皮肤,剥出一层极薄的表皮,翻转后覆盖在缺损皮肤的腹上,而后用针迅捷缝合。
侧侧厉声叫道:“长生,你发什么呆,快用刀!”长生醒过神,回忆紫颜的手法,震颤的刀终于切开了红草的皮肉,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他一面用棉纱止血,一面竭力回想紫颜以前教过的脏器位置,深恐一不小心伤了要害。侧侧眼明手快,一见有血管迸裂即刻结上,她曾见过沉香子如此用针,此时宛如父亲的双手附身,初次动手却轻车熟路。
长生亦是头回亲手主刀。他不知紫颜为何交付了这样重大的使命,在他尚未能独当一面之时。然而看到红草和甲虫不断流出的血,他隐隐感到,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容不得半点犹豫退缩。紫颜之所以交由他处理,正基于多日来对他的言传身教,相信他可以闯过这一关。
于是破茧成蝶。长生没想到第一次考验来得如此突然,当刀片划过人的血肉,他在背水一战的困境中忽然如释重负。看作人偶如何?曾摹拟过百十回。他放下患得患失的一颗心,摒除杂念,割皮解肌,完好地切下另一块膏脂,交给侧侧。
紫颜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