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余生亲逾兄弟,他究竟站在哪一方还尚未可知。易冲在军方声望极高,掌握着京城十万兵马大权,身份十分敏感,故不论易冲心中如何作想,雅公主决不可动。
既然如此,就只能依靠幽州城以贤德谦良的著称的大公主了。可卫帝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这选驸马之事传出时日不短,前来参选的人却少之又少。朝中清党人数并不多,卫国风俗又一向早婚,子孙中凡有适婚年龄的,均早已婚配,所剩之人要么年龄尚轻,要么地位略低,参选十余人,无论才智、武艺、相貌皆是泛泛。卫帝恼怒,又不愿草草将公主下嫁,这选驸马之事就这样一直悬而不决。
余生虽有心回幽州主持大局,但先前曾信誓旦旦说边境为难,甚至不惜拒婚,故眼下回京实在落人口实。令陆子澹奇怪的是,就算余生不回京,也该守在军中以防不测,实不应在郑国边疆小城优哉游哉,陪自己救人。他那么冷静聪明的人,实在不像是为了儿女私情而不顾一切的人,那么,他这番突兀的举动,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目的呢?
是夜,怀着不同心思的两个人都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第二日午时,陆子澹端坐在屋里摆棋谱,房门忽被一阵慌乱的手掌拍开,露出拓拔宏焦急的脸。“陆公子,我家小姐病情恶化,余大夫让我叫逆快去帮忙。”
陆子澹手中棋子悄然滑落,砸在匪木棋盘上,发出叮咚脆响。强自压下胸口处的汹涌暗涛,提气起身,竭力稳住步伐朝流云房间奔去。
走廊上,庄翼被挡在门外焦急地徘徊,一转身瞧见陆子澹,眼中射出凌冽光芒,双拳紧握泛出青白。陆子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垂下头,擦着他的肩走过。
“你们最好不要耍花样!”经过时,恰好听见庄翼从牙缝中挤出的耳语。
陆子澹推门的手稍稍一停,“请恕在下不明白庄公子的意思。”不再转身,推门而入,随后轻手将门掩好,将庄翼复杂冷峻的脸全遮在门外。
屋里,余清绵坐在桌边悠闲地喝茶,余生装模作样地给流云把脉,时而微笑,时而皱眉,见陆子澹进屋,忙放下流云手腕迎上来,小声笑道:“我以为你真忍得住,还不是被我一句话就骗来了。”
陆子澹气结,很不礼貌地瞪了他一眼,道:“你究竟想怎样?”
余生得意地一笑,甩着休息退到桌边,端过余清绵刚刚倒好的茶抿了一小口,浅笑道:“只想帮帮你罢了,你没日躲在屋内,心却飞到这里,明明担心得要命,却不肯多走两步过来看她,何苦呢?”
陆子澹盯着他的双眼看了许久,终于长长地叹息一声,沉声道:“你若想测试她在我心中的份量,我告诉你,她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缓缓转身,倚到床边,颤抖的手伸向流云宁静无邪的脸庞。
已经有多久没有见到她灵动的双眸?多久没有看到她温暖的笑颜?多久没有听到她清澈的笑语?为什么,每一次看到她,总是觉得好像两个人已经认识了一辈子。她的笑,她的俏,她的恼,她的好,她不说话时总是微微上翘的唇角,她思考问题时紧皱的双眉,她生气时微嗔的眼,她尴尬窘迫时涨的绯红的脸颊,每一个表情,每一个眼神,都仿佛石刻般深深印在他的脑海,让他一世也忘不了。
若她是他的魔障,他情愿心坠魔道,永不再醒。
仿佛过了一辈子,又仿佛只是一瞬。
陆子澹抬起迷蒙的眼,有些不自然地朝余生看一眼,低头道:“多谢!”
“不必。”余生理解地苦笑,“若是我,也希望能有人如此助我,不胜感激。”
陆子澹微微愕然,抬头静静地看着他,这一刻,他真的觉得,面前这个温柔落寞的男子不再是指点风云卫国权臣,不再是谈笑风生的翩翩公子,他,只是和自己一样,是个为情所困的普通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