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贤与不肖之间还有平庸之人啊,这些人才是这个世界的主流。
“若是宗亲中有资质平庸之辈,又该如何是好?”崇祯问道。
朱慈烺登时想到了定王,着实思索一番,道:“若是实在平庸之辈。终生无望获得博士,又不耐教书育人……在军中服役五年。降等授爵吧。”
若是亲王世子,博士、硕士一个都没捞到,那就去参军服役五年。退役之后,原本该袭封亲王爵的,便授个郡王,总算他们也是为国家民族效过力了的。
“若是在军中立有战功。袭封原爵,甚至加封都是可以的。”朱慈烺又道。
崇祯这才好受些。想想自己儿子都是百战之中杀出来的天下,那些远亲坐在后方,伸手讨要就是个亲王,多少让人心中不悦。想太祖时候诸藩。也都是实打实在军中奔走的。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朱慈烺更不愿意看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天下仍旧盘踞着一群蠹虫。故而这种非议极大的事要做就得趁早,尤其是现在宗室被献贼、闯逆剃了一遍,心神不定,最好拿捏。
不过这种事终究不好听,朱慈烺担心父皇不愿意背这个苛待宗亲的恶名,便道:“父皇,此事也不着急于一时,且放放再说。”放到崇祯退位,自己当了皇帝再来承担也没甚关系。
崇祯沉吟一声,却出人意料地说道:“这等事拖得久了,对谁都没好处,不如早些把话说开。就譬如荆王世子,现在二十出头干什么都来得及。若是拖个十几二十年,不是什么都耽误了么?”
朱慈烺没想到父皇竟然也有担当了,又道:“父皇,这事也不光是宗室袭封的问题。还有一个牵扯:宗室拿到博士可以封王、将军,那么庶民百姓呢?总也要给个安慰。”
“唔,这事……你怎么考量的?”
“儿臣想效法秦汉推行民爵。”朱慈烺道:“凡百姓人等自降生以来,皆为庶民。登记户口之后,为国人。年满十八,男有分、女有归者,为公士。硕博之士、军中功勋卓著者、仕官考成绩优者、睦邻慈善之家、纳税助国者,皆视其贡献大小而授以子、男之爵。”
太祖高皇帝在建立大明之前,曾以县子县男之爵封赠战死的忠臣烈士。开国定制之后,子男两级爵位反倒被废止不用。朱慈烺早年间尚未出宫就有分列民爵,刺激百姓紧随朝廷之心,至今为止只封了徐榭为男爵,那是因为铁模铸炮、内外降温实在是兵国利器,除非有人发明发射药,否则很难超过他的功绩。
“日后我大明的爵位也不再发放禄米。”朱慈烺接连抛出了新的问题。
按照朱慈烺的设想,能拿到爵位的人没一个需要靠朝廷发禄米过日子。
他们更需要的是社会尊重和等级社会必须的阶级特权。
譬如南方的那些生员,一个个都眼高于顶,干扰诉讼,甚至对地方长官傲慢无礼,这就是阶级特权宠溺下的产物。
适当的特权可以保持社会结构,维护统治,但这样过度的特权已经造成了社会的极大不公,使得社会分裂。最直接的表现就是人们对自己的文化环境失去归属感,对自己的国家和朝廷失去认同心。
要想打破这些特权势,必会引来千古骂名和现实中的反弹。
朱慈烺不是一个横刀立马的莽夫,他在追求效率的同时,也很注重手腕的应用。
既然不能冒失地打破这些特权,那么就将这些特权扩大。
当一种权利成为所有人的权利时,自然就不是特权了。
“生员可以对县令投‘治下学生帖’,见官不跪,不能受刑,享有两石的粮税减免。这些本是朝廷优待读书人才给的恩典。经历此番国变,耳闻目睹,可知国难当头并非只有读书人在抛头颅洒热血——其实变节失节首鼠两端的读书人数不胜数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