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汐捂着脸,只能惊惧地看着他,却半个字也不敢说。
这时,她才模糊地想起,阿玲在她跳下去那一秒,似乎说了一句眼睛什么的。
原来……原来这个三公子不但腿有残疾,眼睛也不好。
程汐捂住火辣辣剧痛的脸,满是惊恐的眼底,缓缓浮出了一抹怜悯。
她总算是明白他为什么脾气会这样古怪暴躁了。
身患残疾的人,一般心里总会感到或多或少的自卑,也有很多会愤世嫉俗,而他,眼前这个被囚困在石室里的少年,不但腿不能走,还看不见东西,他的脾气,在常年的囚困下,会逐渐演变成怎样的暴虐,可想而知。
程汐僵着身板站得笔直不动,甚至不敢动手擦去脸上那些可笑的墨渍,她就那样一动不动地保持原状。因为她知道,他虽然看不见,可只要她一动,他灵敏的耳朵就会马上捕捉到她,在他还没有恢复平静之前,为了不再受打,她宁愿接受这类似于站军姿般的折磨。
程汐不动,很长时间,整个石室里便没有别的声音。
萧枫岑原本还狰狞铁青的脸,慢慢松懈下来,一抹几近绝望的空寂逐渐浮现在他脸上。
这一巴掌,他是无心的……
他不想这样的,他不想无端端脾气的,他也不想随便打人,这样的他,别人厌恶,他自己更厌恶,可他就是控制不住!他控制不住内心的翻腾,他控制不住不脾气,他这一身的伤,一身的毒,早已经逼疯了他!
他动了动嘴唇,缓慢的,颤抖的,也许是内疚,也许是心寒,他好想找个人说一说内心的苦寂,可最终,那两片薄薄的唇还是没能张开,话已至喉咙,却还是被他生生咽了下去。
这么多年了,他还奢求什么呢?像他这样的人,没人能忍受得了,没人愿意留在他身边,他是活该,他就是该!
暴虐如他,残酷如他,恐怖如他,除了让身边的人吓得远远跑开,他还能做什么?!
………【082 不准走】………
嘴角扯起一抹苦涩冰冷的弧度,萧枫岑沉默地调转轮椅,朝纱帘后的那个阴影滑去。
这个石室,困了他五年了,石室里的所有布局他都一清二楚,他知道哪里最冰寒,哪里最隐蔽,哪里可以掩藏他的寂寞哀伤。
现在,他会回到他的阴影里去,只有那片冷寂的角落,才能收留这样无助的他。
程汐在萧枫岑一动不动地藏到纱帘后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用尽量快的度,飞奔到墙角,与他拉开最远的距离。
她心慌意乱地抬头望向头顶的石壁,寻找到阿玲上次带她飞上去的那一小块地方,果然已经垂下一根粗绳子了。她很想立马冲过去,攀住绳子就往上爬,可她不敢保证,萧枫岑会不会阻止,也没有把握她的动作会快得过他飞射出来的石子。
可是,这样叫人心力憔悴的僵持,却逼得程汐不得不铤而走险,她再也不要和他呆在一起了,她要回去,她要去冥真温暖的胸膛里找慰藉,她不要在这个冰冷的石室里,再呆一秒!
程汐几乎是瞬间就下了决定,她没有挑选时机,分秒也不耽搁,用她最快的度,猛地飞冲过去,一把揪住绳子!
可她还没来得及把另一只手也握在绳子上,一颗流星般的石子已经飞射过来,正击在她的脆弱的手腕当中。
手腕上最粗的一根神经陡然一颤,尖锐的刺痛感不但使她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声,也迫使她不得不松开抓着绳子的手。
“不准走,没有本公子的允许,你哪里也别想走。”没有嘶吼,也没有恐吓,纱帘后的黑影只是无比平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可尽管如此,程汐却依旧免不了猛打寒噤:“为什么?你不是不喜欢我在这里吗?还一直用石头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