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眼,举起了右手:“快去睡,明天还上学呢!”
星星的房间终于又安静下来,身边,老威的鼾声也越来越均匀。
“现在的小孩儿真是,唉,哪像我们小时候。”
小棋这样想着,一面瞥了眼熟睡的丈夫,苦笑着摇一摇头。
(完)
………【(一)】………
“呜呜~~~”
高亢的号角声从大清真寺四周高耸的尖塔传出,在埃米尔宫(1)四周灰暗的城墙,和蛛网般街衢四周低矮密集的商铺头顶经久不息地回荡着。WEnXUeMi。CoM
“哈姆都莱拉~~~”
正在自己冷冷清清的布摊前忙活的阿玛杜听得祈祷号响,忙不迭撇下手中皮尺、布剪,匆匆润了润手和脸,便向着麦加方向跪拜下去。
祈祷是每个穆斯林的功课,除非不得已的特例,每日五次,不得延误。此刻的城中,万籁俱寂,惟有经声琅琅,祷声喃喃。
“阿玛杜!你这个魔鬼!”祈祷课毕,从清真寺方向汹涌而出的人流中,闪出一个胖大的白袍老者,戟指阿玛杜,怒气勃勃地叱责着:“《可兰经》的经文上怎么教导你的?你爸爸又是怎么教你的?看看,看看,清真寺也不去,手也不洗干净,你这也叫祈祷么?就惦记着布布布,布要紧还是真主要紧?”
“啊,达乌达爸爸(2),您从梅杜古里(3)回来了?”阿玛杜一张黑脸登时涨得通红:“您别见怪,千万别见怪,当然是真主要紧,不过您也知道,真主对我们这些穆斯林永远是仁慈的,可那些卖布的中国人不会对我们仁慈,所以我只好多看着些买卖,真主一定不会见怪的,您说是不是?”
达乌达怒气稍息,脸色却越发地难看了:
“哼,都是你不虔诚才赚不着钱的,又干中国人什么事了?先知曾经教导我们……”
“天下惟有独一真主,先知毕竟还是人,也有见不到的地方,”阿玛杜无奈地摇头:“您看您看,这些货都是我上个月进的,4300奈拉一匹,才几天啊,已经跌了两回价,街拐角杰乌鲁前天进的货,价钱变成3750,您说,您说,光虔诚管用么?都是阿尔哈只爸爸不好……”
“住嘴!”达乌达喝道:“不要说长辈坏话!阿尔哈只爸爸也是你能随便说的?他们家祖祖辈辈,每个人都是哈只(4)。”
说到这里达乌达却沉默了,大约,他是牵挂起自己因为阿尔哈只的低价倾销,在索科托(5)堆积如山的库存了罢?
“阿玛杜,你还是拿我的货罢,我这些货都是从德国批来的,好着呢。”
阿玛杜低下头不吭气了。达乌达怒道:
“你这浑小子,刚才抱怨什么来着?我和你爸爸同父同母,还能坑你不成?你问问你爸爸你哥哥,我达乌达在这巴扎(6)几十年,坑过什么人没有?”
“您别生气别生气,”阿玛杜急忙拉住他胳膊:“达乌达爸爸,不是我不要您的货,可您想啊,您那货,800多奈拉一米,一匹就得两万四千多呢,就算4300我也……”
达乌达哼了一声待再开口,却听得街角有人高声唤他:
“达乌达老哥,给我剪半身高二等提花(7)!”
“这就来!”达乌达干脆利索地应着,转身便走,走不几步,又回头瞪了阿玛杜一眼:“回头再替我兄弟教训你,哼!”
“达乌达爸爸好歹是有四十个货柜身家的大埃拉吉(8)呢,唉!”
阿玛杜目送着老人的背影,正自感慨,却见几个乡下人打扮的男子,背着包袱,一个铺面一个铺面地转过来,急忙换了副笑脸:
“啊撒拉马里贡(9),埃拉吉,不看看我这漂白提花布?都是好货,一米中国布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