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交情上,能不能赚钱尚在其次。
至于张添锦所说的六堂叔薛谅之事,他早就知道了。薛谅因着妻子娘家财大气粗,上门的时候怕是总有些自卑的意思,因此虽是同个城里头住着,无事却是极少去岳家的。这一阵子倒是三天两头儿过去,怎么看怎么反常。
一边儿想着,一边儿带着青松翠柏几个出了茶坊。
“哎,薛大爷!”
粗嘎的声音响起的挺突兀,薛蟠不妨,被吓了一跳。抬头看时,已经到了街角处。眼前一个瘦小伶仃,满面猥琐的男人正朝自己谄笑。
“这是薛大爷不是?小的就说呢,今儿这一早起来门口儿树上的喜鹊就喳喳叫,敢情是要遇见贵人不是?”
青松很有眼色地上前隔开了那人,吆喝着:“去去去,一边儿去!我们家大爷好好儿地走着路,你这斜刺里跑出来,撞着我家大爷可仔细着!”
“哪儿能呢,哪儿能呢?”那人点头哈腰,嘴角弯的镰刀似的,还生怕自己的笑不够真,“要不是真有事儿,我也不敢来惊扰大爷不是?”
薛蟠是个好孩子,虽说眼前这位人物猥琐了些,倒也不会以貌取人。“何事?”
那人脸上笑意更盛,“这不是么,小的要往外头去一趟,没个三五年怕是回不来。我家女儿柔弱,我又不舍得她跟着我出去受罪。想着送到哪个良善的人家去,做个丫头也好,好歹能养活了她就行。想来想去,满金陵谁不知道薛大爷您呢……”
薛蟠听他说到什么女儿的时候,心里便是一咯噔——别是自己想的那个罢?
果不其然,又听那人道,“不是我夸,我那丫头生的好颜色……”
“打住!”薛蟠打断了那人的话,冷笑,“我家里不缺丫头,缺也不会找你。再者,真是你女儿?”
真是晦气了!这不是丫头,这是要命的砍头刀啊!
薛蟠恨不得一脚踢开眼前的拐子,你拐了人去卖了,没事儿往我前头凑什么?
“真是,十足真金地是!大爷,大爷,您瞧瞧,保管干净清秀……”拐子没说完,已经被青松翠柏两个架到了一边儿。笑话,眼瞅着大爷不待见他,哪里能够由他拦着路?
那拐子待要纠缠,薛蟠只一心想着赶紧走开,省的真遇见那索命讨债的“逢冤。
因正是在街角,再往前便要转弯了。薛蟠走的快了些,才转过了弯来,便与另一侧过来的人撞了满怀,只磕得鼻子生疼,不禁捂着鼻子“啊“的一声大叫。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抽呦……
感谢婉清妹子的地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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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泪水涟涟地抬起眼皮,只一刹那间,便觉得天地之间桃花盛开,周遭儿的街道房子小贩行人都仿佛是镀上了一层粉色的光晕——眼前的人浓眉凤目,挺鼻薄唇。从他的角度抬头看去,唇角处微带一点儿上扬的弧度。浅青色的緅纱长衫,腰间束着锦带,脚下踏着皂靴。装束并不张扬,却是难掩身上一股强势。
这是我的菜!
薛蟠心里大叫,浑然忘记了自己还撞在人家怀里的事情。
那人了冷不防被撞了这一下,心里难免一惊,不由得垂下眼帘去看。却见怀里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白白净净的一张圆脸,眼睛红红的,右手捂着鼻子,指缝间依稀能看见一张嘴巴微微张着,似是惊讶不已,整个人看起来一副呆呆的模样儿。
眉间微皱,一手提起了依旧靠在自己胸口前的薛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