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便只管像撒了缰绳的野马,日日长在山里,日日玩个大汗淋漓才肯回到庵堂后院梳洗歇息。
“若是在庵堂里的日子不用跟着做早课晚课,便更好了……盘腿在静室里坐一个时辰实在太磨人了!”眨眼便到了离开慈济庵回陆家的日子,陆清许留恋的看了眼山门,对坐在她对面的陆清宁又埋怨又无奈的说道。
陆清宁不由笑道:“这话只你我姐妹说说便罢了,若叫二婶娘知晓了,当心下次不再带你来。既是来上香祈福,不做早晚功课又来做甚?”
和这个五妹妹一同玩耍了几天,陆清宁早就看透了这丫头的性子。还不是不舍得离开慈济庵,眼下不得不走了,便赶紧给这庵堂挑出些毛病来,以免走得心不甘情不愿?
求而不得的时候,说一句此物此人不过尔尔,之后的日子里便省得太过惦记——单看这一件小事,这五姑娘便比二四两位高明多了,眼下这丫头才不过九岁,再过两年又该如何?
因此陆清宁立刻打定了主意,要将这小五丫头收入自己的阵营。她自己也才不满十二岁,就算过几年要谈婚论嫁了。在娘家的日子还有好几年可过,没有个年岁相当的好姐妹怎么成。
而二太太待她一直都如同亲母,就冲这个,她亦要对陆清许好一些。二房的庶女六姑娘现在才六岁,可那丫头的姨娘不是个省油灯,跟着生母再长几年、保不齐一样长成个坏坯子,她可不想叫陆清许像她的前身一样,被庶姐庶妹害死。
陆清许显然是被她这话提醒了,慌忙掩住口忙不迭点头,直到马车车轮的碌碌声响起。才放开嘴边的手:“多亏三姐姐提醒,否则等到了家我便得去找我娘抱怨……”
她这话音还不等落下。便听车外一阵马声嘶鸣,她们这辆车的拉车马似乎受了惊吓,车厢旋即被甩成蛇形,左晃晃右晃晃摆得厉害,惹得陆清许立刻一阵尖叫。
好在陆清宁眼疾手快。先是一把扑住向她跌来的五妹妹,又一把将她按在自己怀里。同时高声喝问帷幕外赶车的车夫:“四喜,怎么回事!”
只听得四喜慌得走了调的声音传来:“三姑娘,五姑娘,方才过的是一个弯路,不想下面有马队迎头上来,惊了咱们这边好几辆马车!”
马队!那便是一队男人咯!
陆清宁本想撩开侧窗的帘子瞧一瞧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得四喜如此回话。立刻死了心思,就连之前想抱着陆清许一起跳车的想法儿也赶紧打消了。
且不说跳出去会被骑着马上山的男子看了个清楚,既狼狈又丢了姑娘家的体面,万一跳出去又被马队踩上两脚呢,会丢了小命儿的!
“四喜你别慌!赶紧拉紧缰绳莫想别的!”陆清宁一边紧紧揽着陆清许。一边亦不忘大声提醒。
马声还在嘶鸣,车厢还在蛇行。陆清宁甚至听不清四喜又喊了些什么,只管一只手抱着陆清许蜷缩在车厢的地板上,另一只手紧紧抠住对面的座椅,以免被甩出轿厢去。
一,二,三,四,车厢每甩一下,都会将她的后背心磕在后面座子上。怕吓到怀里的陆清许,虽磕得生疼,她却也只能咬牙忍着,默默的数着被撞的次数,渐渐觉得伤处变得极其麻木,正待咧嘴笑一笑,却有两行泪缓缓流下来——她可是才穿来一个月,就又要死了?
耳边的各种喧嚣声已经不见了,她真的要死了,就像她才穿进池塘那一刻,听不见亦看不见,就连手脚也都不听使唤。当初好不容易把那一段熬了过去,又换了具身子重新活回来,还来不及高兴呢,怎么又要死了?她的命还真苦……
“姑娘,三姑娘!五姑娘!我的姑娘啊,快叫奶娘瞧瞧伤到哪里了?”耳边分明是苏妈妈的哭声,似乎还有陆清许的奶娘平妈妈?
陆清宁激灵一下睁开眼,低头就瞧见怀里的陆清许苍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