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天头上,她就说想念两个幼子,欲与娘家辞行,却刚好收到了船队已经进了港的消息,于是又在谢家盘亘了十几日,等谢二老爷到了家,兄妹间多多相处了几天,方才回转。
陆清宁带着陆文渊在大门口处接了谢氏,母子三人便带着下人一路回了千叠园。陆清宁亦不忘告诉谢氏说,宋氏与沈氏也想出去接太太来着,被她打发回去了……
“谁乐意见她们啊,打发了就打发了,姐姐何苦再提,娘还能挑你的理不成。”陆文渊调皮的说笑着,刻意拍马屁的小模样儿惹得谢氏笑了个够。
到了千叠园,午饭也被端上了桌,娘儿三个围在一起热热闹闹用了饭,陆文渊便告了退,说是午后还有课。
谢氏又去看了看小八小九,两人儿刚吃完奶,睡得正香。携着女儿的手回到西次间,谢氏不免笑道:“二十几天没见到这俩小东西,倒比我走之前胖了些。”
母女俩又说了些闲话,提起方夫人来,又惹得谢氏洒了一回泪——方夫人这一次是真的不好了,又彻底得知陆清宁不可能嫁给方可谦,已经打算速速给他订下婚事,以免守丧三年耽误终身。
“可谦出仕了,如今人在京城户部呢,他娘病重,也没见他回来瞧瞧,怪不得你说这样的男子嫁不得。”谢氏擦了眼泪,冷声说道。
“你二舅父和你四表哥对白家六公子倒是满口夸赞,只是你外祖母也觉得,明郡王府家与商户联姻怕是不大可能,一直叫我劝说你,莫抱太大希望呢。”
“白六公子在港口便与你二舅父辞行。一路回京城去了,可曾给你来了信?他这是回去安置他带回来的货物去了,还是去与他的父母商量你们的事?”
陆清宁过去是与谢氏交过几次心,可她也想不到,就是那些交心,反而令谢氏如今也是生熟不忌、什么都敢与她探讨了,闻言不免有些扭捏,却还是点了点头:“送信倒是送信来了,也不过是报个平安。”
难不成她要告诉谢氏说,白鹤鸣在信里说了。他这次回京城,便是去请他的父母派媒人来。若是他父母不同意,他也自有法子?
“娘坐了一路车,进屋好好歇歇吧,我带着丫头们将书房里我的东西收回去,晚上再来陪娘吃晚饭。”陆清宁见谢氏面上很是疲惫。便起身与谢氏告退。
说是书房里的东西,其实也不过是被褥与梳妆匣。还有小小的一个箱笼,里面装着几件家常衣裳——这二十多天,陆清宁几乎不出千叠园半步,只怕谢氏不在家,她若是也不在,小八小九会出……什么意外。
如今谢氏回来了,她也能交差了。小孩子虽然可爱。可若是日复一日的跟他们打交道,以陆清宁的性子,尤其是最后这几天,难免觉得无奈又无趣。
回了清宁园才发现,奶娘苏妈妈趁着她这许多天都不在这边住。带着几个丫头重新糊了墙——陆家的这处宅院,还是老老太爷活着时建造的。虽然房屋整体都还很结实,内室却难免显得有些陈旧。
而重新收拾过的墙壁和顶棚,也便愈加的雪白耀眼,陆清宁才一进屋,便轻声笑道:“若是不糊墙,还觉不出原来的墙壁有多么不好看,如今这么一对比,还真是……奶娘替我打赏了没有?”
苏妈妈笑着说赏了赏了,还不忘撇着嘴跟她告状:“前几日宋姨娘从门口过,听说咱们院子里在糊墙,阴阳怪气的说,四姑娘的屋子也该糊一糊了。”
“奶娘叫她等太太回来后,去跟太太商量,她反而站下拉着奶娘不松手,说都是一样的姑娘,为何姑娘你糊墙却不用商量太太。”
“奶娘就看不得她那小家子气,立刻啐了她两口。我们姑娘糊墙用的是我们姑娘自己个儿的银子,她管得着么!”
陆清宁顿时失笑。苏妈妈现如今也是理直气壮多了,不再像以往那样软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