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胃溃疡?”难怪胃痛得要命。
“你怎么把我弄到这里的?”
“我没这本事,你牛高马大的,是120。”
“真是没有印象了。”
“那当然,你做梦去了,胡言乱语的,梦到什么?”
我想起菊花、米米、别淡林,是梦吗?那么真实。
“梦到……”我艰难地咽了下喉咙。“梦到被淹死的人站在我面前,七窍流血。”
老陈悚然而惊,他安慰着我。
“是亲人吗?好事好事。溺死的人见到亲人七窍流血,就代表心愿已了。”
我睁大了眼睛。真的吗?菊花的心愿已了?我望着天花板,想着她在梦中的话,想着她安然的离开,忽然由衷地轻松。米米是对的,菊花的死令我背负了沉重的包袱。我等着有一天她来原谅我,救赎我的灵魂。
我回头看着老陈,他苍老了许多。
“竞标的事。真对不起,老陈。”
他看了我一眼,讪笑道:“没什么。这几天,我也想过了,不是你的错。”
“米米是因为我……”
“不,是我自己的错。建立在金钱利益上的事从来就不牢靠,何况还走出了规则之外?就算一败涂地也是我自己活该!”
“可你老婆?”
“既然她不肯回来,也许有留住她的理由,事情也许不像我想象的那么糟糕。可能是我太作茧自缚了。我把钱汇过去,让自己心安吧!人过中年,也该学会放弃了。”
“你还爱她吗?”
他沉吟。
“夫妻做久了,不是一个爱字可以表达的。是亲情吧!我早忘了爱是什么味道?”
“袜子的味道。”
()
我们都爆发出大笑声。
“真不计较吗,老陈?”
“也不是,你还得跟着我拼拼命。又有一个工程即将招标,这次我们一定要打一个胜仗,所以拜托你把革命的本钱养好。”
护士探进头来,呵斥道:“安静!”
我和老陈相对瘪嘴,会心一笑。
我要一个答案,我决定去找别淡林。
她离开了,这一次,她是真的离开了。奇怪的是我没有太多意外与失落。从医院出来,我回望长廊的葡萄架。葡萄叶子早已掉光了,只剩下光秃秃的枯藤缠绕在架子上,丝毫看不出当日繁茂的模样。我把手叉在裤袋里,慢慢踱到医院门口,在花店买了一枝百合花。
淡白的花瓣,风雨中的江船,雅致的咖啡厅,烈日下的天桥,风和日丽的湖边公园。渐行渐远的别淡林。
我回到了公寓,两手空空,那枝百合不知何时被遗失了。
十二月,天气寒冷,圣诞节来临前下了一场大雪。
我在十六楼看窗外,雪花缓慢地从天而降,大片大片。我把一杯热开水握在手心,暖暖的。
老陈打电话让我陪他选电脑。圣诞节的优惠酬宾。贪小利的商人。我呵呵地笑。
一台崭新有着奔4处理器的电脑运到了他的办公室。我们忙活了好一阵,终于接上了电话线。老陈浏览着网站,看着新闻,一脸乡巴佬的模样。他啧啧称叹,网络时代,真是一键搞定啊!要装宽带,装宽带。说干就干,他到电信局办ADSL去了。
我在网上看着体育新闻,忽然一念,打开了邮箱,果然一封沾着白色花瓣的信笺躺在收件箱里。是别淡林。
“安道:
...我在温哥华。这是个文明和自然美景和谐集于一身的美丽城市。我的邻居的前后院都有花草树木,听说到了三,四月间,它们会开满白花,是整排的樱花。到七月的时候,这里有温暖的阳光,但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