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着脸;继续说道:“我爹说要是选上我;也是我的福气……我倒是不知;有亲爹亲娘;却要予人做便宜儿子;这算甚福气?”
沈宝苦笑道:“溧二叔不过说了几句实话;琴二哥这就恼了?七房、八房是什么境况;二房是什么境况;恁是叫谁说都会觉得能去做嗣子是好事。就是我爹我娘;这两rì旁击侧敲也是这个意思。我娘那里;没见有什么舍不得我的;仿佛我占了大便宜似的;差点就要留下我让六哥代我进京;被老太爷骂了一顿;才安生了。”
沈琴咋舌道:“这嗣子一过;生老病死可就不于本生何于了。伯娘平素将六哥当成眼珠子;这回倒是舍得?”
沈宝嗤笑道:“怎舍不得?只念叨六哥是个有福气的不当在家里苦熬;又抱怨爹儿子生的多;以后六哥成亲少聘银。”
沈琴撇撇嘴:“你家六哥今年才七岁;伯娘这急得也太早了……”
沈宝抱怨两句心中舒展多了;不好再多言父母之过;便将话题转了过来;问道:“琴二哥;你到底想不想做嗣子
沈琴讪讪:“要说不想是假的……可也只是想想;且不说远近亲疏;就是按资质挑也挑不到我头上……我心里不安生;是担心你被挑上。到时我们可就两处;我要是以后能中举人还好;还能往京里走一遭;要不说不得这辈子都见不上面……”
沈宝松了口气;道:“且放心;轮不到你;也轮不到我;我们不过是陪客。能得此机会出门见世面就该感恩知足;要是生出其他妄想来只会自找不痛快。”
沈琴眼睛里生出几分好奇;道:“是不是老太爷说了什么?老太爷可瞧出;大伯娘到底属意谁做嗣子?”
沈宝买起关子;笑眯眯地道:“琴二哥猜猜看?”
沈琴瞥了他一眼:“大伯娘挑中的不外乎珏哥与全三哥两个;听说二房三小房要分着过嗣;那两外两房人选呢?
沈宝摇头道:“你也说二房许是要分头过继;那大伯娘怎好当了那两家的主?如此劳师动众携我们回京;不还是要让二房几位长辈亲自看看我们兄弟。”
沈琴还是糊涂着;追问道:“那老太爷怎就说轮不到你们?”
沈宝没有再卖关子:“之前老太爷不晓得四房源大伯已经说了填房之事;没想到瑞哥身上。昨儿听说了;便对我说沧大伯娘当年能南下送嫁;如今又亲口承认曾‘养大;源大伯娘;可见不是寻常渊源;若是源大伯这里没有续娶之事;二房要四房唯一嫡子过继说不过去;源大伯续娶在即;以后不缺嫡子;又有个记名嫡子已经得了功名;能支撑门户;那瑞哥过继之事也不是不可能。”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老太爷又说二房润三叔身子不好;向来依附长兄长嫂;许是不会单独择嗣;二房最有可能选两子;一人兼祧小长房、小三房;一人承继二房。有大伯娘的缘故;瑞哥许会记到小长房;小二房夭了的珞大哥少年才子;二伯、二伯母肯定也会挑读书资质好的嗣子;多半是珏哥或珠九哥。”
沈琴听了;心里有怪怪的;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
沈宝道:“老太爷没有将话说死;我心里本也半信半疑。可早上情景你眼见;jīng简随从连珏哥都不例外;怎就瑞哥独一份;将身边服侍的人都带了?瑞哥……正应了老太爷的话;当不会再回松江了……”
松江府;沈举人宅;大门口。
张老舅爷拄着拐杖;面红耳赤;对着拦在前面的门房吼道:“睁开狗眼瞧着;太爷是谁?太爷是你们安人亲兄弟;是你们老爷亲舅舅;竟拦太爷的道?太爷往来沈家大半辈子;今rì怎就进不得了?”
后边张家几位表舅、表少爷;亦是怒气冲冲;簇拥着张老舅爷要往里头闯。
门房脑门子上汗都出来;他自是认识眼前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