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细宫发疯般死死掐住勒缈云的脖子,瞳孔与双眉血红,已然疯癫,而勒缈云被掐到眼球突出,喉咙发出奇怪声响,手里的短刀却还插在索细宫腰上,并且拼命的转动,血流在地上发出滴答滴答的声响,格外令人毛骨悚然。
黑暗之中这一幕猝不及防撞进慕奈兰眼底,为之一惊,尤其是勒缈云此时的模样,额前的黑莲若隐若现,娇小的身体被索细宫牢牢抵在潮湿的墙上,那发狠的双眸却无丝毫胆怯,灵魂似乎被恨与仇灌满,即便已近毫无还手的余地也仍然坚韧不屈。
由此可见,勒缈云待到功成之时将集合妖魔于一体,或妖身魔心,或魔身妖心,将不再是勒缈云或者邪灵体,慕奈兰足下一动顷刻到了两人身边,广袖一扫逼开索细宫,将勒缈云护到身后,简简单单吐出一个字:“走。”
勒缈云看了他一眼,连句谢词都没表示就走了,索细宫大喊着朝他扑过来,慕奈兰轻身一闪躲开,直到索细宫因捉不住他而凄声惨叫:“还命来,还命来影碎诗,还我言水宫的命!”
轰!
轰!
慕奈兰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脑中轰然炸开,一个不留神就被索细宫扑在了墙边,耳旁再无其余,只剩下索细宫悲惨的哭喊声:“还命来,还命来,还我言水宫的命,影碎诗……”
索细宫疯狂大喊,从他血红的瞳孔内,慕奈兰看见了错愕的自己,大脑一片空白,思绪全无。
言水宫……死了。
看着软绵绵倒在地上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索细宫,慕奈兰顿时不明白自己此时是什么心情,眼前频频闪过言水宫的模样,七百年前,一千年前,很久很久之前,最后只见索细宫的眼角滑下了一滴冰凉的眼泪。
竟然,光阴无痕。
回到幽冥宫后,慕奈兰把索细宫交到朱砂隐手里,抬头看见泪朱砂,知她欲问何事便道:“索细宫乃心魔所致非你我能力所及,稍后自然会有人带他走。”
泪朱砂颔首,不问他为何要救索细宫,也不问他为何同情仇家,这是她职责所在。
“凤隐如何?”拂开落下耳旁的碎发,慕奈兰走进孤灯处,风流华贵的紫服一路逶迤而行,无端多了几分寂寥。
泪朱砂道:“内伤过重,虽无大碍但仍需经长时间调理。”
“通知下去稍后魔君驾到不必阻拦,你去乱花山庄走一趟,让乱花庄主亲自把清风错送过来,十多年恩情,是时候让师徒俩叙叙旧了。”
“是,慕隐。”
等到他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妖冶的曼珠沙华道,泪朱砂才动身前往乱花山庄,约莫半个时辰过去,幽冥界终于迎来了魔界圣君。
蓝夜仍旧一身雪衫,白衣袂翩然,碧绿长发厚重的披在身后,仿佛一件华贵的大氅,其刀削雪颜一如既往凌厉,唯独这双碧瞳已彻底蜕变,妖异浓郁的魔气缠满了久经风霜的瞳孔,仿佛要将所有事物焚烧于眼中。
他的身上,再无一丝乱花大弟子末雪空。
从今往后,他是蓝夜,他的所有与乱花大弟子无关,末雪空此人已在那一战中,彻底死去。
他身后跟着蓝衣蹁跹的西流宫,那张冰冷的面孔依旧,冷漠的气质依旧,但不再同以往,柔美的五官仿似一汪死水,眼里没有人,没有物,没有温热,纵然他还是那般不愿与人亲近,他却不再是以前的西流宫。
很多改变,只需要一朝一夕,甚至一瞬。
慕奈兰高坐殿上,与蓝夜四目相对的刹那,他窥到了对方心里的裂痕,是一道穷尽此生都将无法再愈合的裂痕。
“你知本君因何而来,说出你的条件。”蓝夜面无表情,碧瞳如寒冰迸碎,凝成无数道冰箭,锐利而冷冽。
“久违了,魔君。”再见七百年前的魔界圣君,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