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更是大气也不敢喘,这黑白潭底不知藏了何物,如此凶狠,她不敢张口询问,怕得知猜想中的结果,忽听影碎诗道:“白潭有何用处方才你已亲眼所见,至于黑潭蓄积何物,本皇不说不快!”
他神情狰狞,眼放凶光,尘寒骇的不敢与他对视,心如擂鼓听他道:“黑潭中所承载的液体不知包含了天地多少巨毒生物,一旦进入人体,将被替换一身鲜血,令人承受更甚于万箭穿心万蚁噬骨之痛!本皇就是要让他成为世间万物之巨毒,让他永生永世承受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冰炎天,真是好地方,本皇真该好好谢谢墨云瑕,哈哈哈……”
他放肆大笑,笑的几近癫狂,眼中跃跃欲试的血腥如那日魔宫中的几丈血海,尘寒满头冷汗滚下,大脑一片空中,惊慌到不知所措,就在这时,洞中碧光乍起,一缕玉泽之光从影碎诗手里的瓷瓶飞出来,沿着岩洞绕了一圈缓缓化作人形躺在地上,一身雍容墨衣勾勒其修长身型,如缎乌发若行云流水般散落,紧闭双眸的侧颜似精雕细琢的雪颠之玉所砌,眉似淡墨所泼,眼似日月所聚,额前蓝玲珑绽出千缕万缕清湛之光,他仿佛一幅遗落人间的天作之画,仙颜玉魄浑然天成,得天独厚的尊贵令他即便是不省人事,亦高居于众生之上。
三界六道,芸芸万千,除却转世九重上仙,残音玉楼人,谁还有此风华?
竟然真的是他,尘寒双腿一软,直直跪了下去,她不相信扶挽音会死,从影碎诗第一次落入他手里开始,她就已经走进了他所布下的局,被引导着在这盘腥风血雨棋局上踽踽而行,历经妖界覆灭,魔界败毁,那些死的死,伤的伤,唯独她如愿以偿,成为唯一的幸运者,这场血战实现了她数千年的痴心妄想,她很清楚这一切是谁赐予的,而背后,又该付出多大的代价去偿还。
他给的诱惑好比无底深渊,将她的贪婪远远抛了下去,彼此皆无尽头。
“吓成这样!如今他不过一个废人而已!”影碎诗抓住尘寒的胳膊将她提起来,恶狠狠一脚踹向扶挽音,“本皇要他此生不见天日!”
扶挽音撞在石洞上,后脑与石头相碰发出空洞的声响,却不见转醒,乌黑长发流水一般沿着他苍白的侧脸蜿蜒而下,影碎诗抱起他走向白潭,遍布血色的双眸渐失理智,欲将他丢入潭中时,搭在他手腕上的双指察觉出了异样,仔细查探下不由大惊:“蚀骨冰!”
“何物?”尘寒不明所以问了句,影碎诗震惊过度毫无反应,扶挽音身体里每一根骨头都有数不清的寒洞,寒气在他体内横冲直撞,除却蚀骨冰,这世间再无法器有此骇人能力,只是他不明白蚀骨冰怎会在扶挽音体内?谁有能耐往他体内钉入足足一百颗蚀骨冰?
不,他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此等能耐之人,除非扶挽音自己,而受了这样重的伤竟然还能活下来?影碎诗及其不可思议的盯着被自己控制在掌心的人,良久才道:“本皇活了数万年,你是本皇见过命最硬,也是心最狠的人。”
他未解释,尘寒的心思也不在蚀骨冰上,微挪了几步挡在白潭前,身后腐烂气息一涌而上,她打了个哆嗦,试探性道:“皇,他已身受重伤,若将他丢进潭中,恐……属下恳请皇饶他一命。”直到这一刻,她才知自己有怕扶挽音死,乱花七弟子的性命与他紧紧牵连,她又何尝不是?
“饶了他?他可曾饶过本皇?当初你下跪求他的时候他可曾动过分毫饶了本皇的念头?”影碎诗缓缓一笑,牵强勾起的嘴角线条诡异至极,仿佛地狱火光上裂开的那一道死亡裂缝,“他死了本皇也活不成,本皇当然不会杀他,本皇要让这黑潭中的液体浸透他每一寸肌肤,渗透他每一滴血液,侵蚀他每一根傲骨。”
伴着话音落地,影碎诗猛的扬手一抛,将扶挽音丢进了黑潭,潭中液体在那一刻好似生出了无数只手臂,将他缓缓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