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鼎也颇受百姓敬重,故而他这番客气话出来,堂上各人均道:“陈先生见识非凡,又是张大哥好友,但讲无妨。”
见各人无有异议,陈永华方道:“其实这招安受抚一说,用在这台北原本就是不当。想这台湾自古是无主之地,自宋代有渔民在此歇脚以来,元朝与本朝都未曾在此设官立府。虽说岛上大多是中国之人,但朝廷从未将此地纳入版图,也是有的。在皇上和百官眼里,此地不过是蛮荒无用之地,若不是志华在此地大展拳脚,这几年来将台北治理的兴旺非凡,只怕朝廷仍是放任不管的。故而,就算是咱们从此要受朝廷管制,那也只是归附,而非招安。咱们除了做做生意外,请问诸位啥时候扯旗造反了?”
他此番话一出口,各人均想:“没错,这台北原是无主之地,咱们在此又不是落草为寇,不象那郑芝龙杀人越货横行海上,好象这些年咱们台北从来没有和官兵起过冲突,这造反招安一说,又从何说起?”
想到此节,各人均大笑道:“陈先生这番话大有道理!什么狗屁招安,好象咱们真的是反贼一般!”
陈永华也笑道:“各位稍安……请听我继续说。”
众人安静下来,将目光看向陈永华,要听听这位大明举人,还有什么高明的见解要说。
正文 第三十八章 归附(上)
见各人面露兴奋之色,陈永华笑道:“虽说这台湾以前未受大明节制,但大伙儿毕竟还是大明的子民,华夏后裔,故而这台湾也自然就是中国之地。依朝鲜、吕宋之例封茅纳贡,估计朝廷肯定不会答应。而且大明向来是有海禁,咱们流落海外,不服王化,虽未反,也可算是反了。但受招安而设官立府,咱们的辛苦又可是白费了,虽说志华兄兵权在手,但朝廷若是派官过来,这台北百姓到底是受不受朝廷官员的管辖?若是不受,那便是造反,若是受人约束,又恐失民心……”
扫了张伟一眼,笑道:“怎么与朝廷谈判,要什么价码,就得看咱们志华兄的了。朝廷不过是怕台北这边人多生乱,只要志华善加引导,消解,只怕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张伟听他说完,忍不住鼓掌笑道:“知我者,复甫兄也!”
说完振衣而起,扫视大堂内所有人等,慨然道:“大家的意思我全然明白了。放心,我张伟不是傻子,若是想来台北摘桃子,那咱们就打他娘的!若是能谈的拢,自然也有大家的功名好处,我也不会让大家伙没个出身。现下这事,算是个机遇,如何掌握,我心中已然有了定论,先散了吧。”
见各人纷纷起身,除镇远诸将外,各人都是神色轻松,喜上眉梢,心中暗叹:“这古人究竟是皇帝最大,吃我的用我的,指着我发财,皇帝一纸诏书来了,便都想着给皇帝卖命了。若是老子直接便说造反到底,只怕这些混蛋表面上不说,肚子里却巴不得皇帝派大兵剿了老子吧。”
于是表面上笑容可掬,目送手下的那些属吏出门,肚子里却恨的胃疼,心中又想:“李自成打死不受招安,这可比一般人强的多了。不过老子手下的这些将领,到也是硬脾气的多。”
眼见众人就要步出大门,突然想起一事,叫道:“大伙儿听了,这事尚未谈妥之前,任何人不得走漏风声!镇远诸将今日起紧闭营门,不得外出。这镇上若是有了风声,所有的推官属史,统统脱不了干系,明白么?”
见各人都应了,张伟方摆手放他们出门,转头向何斌笑道:“开条件的事,以廷斌兄做生意的大才,自然是游刃有余了?”
何斌苦笑道:“怎地,你不去见郑老大了?”
“不去了,徒生尴尬罢了。他原本也是个人物,现下招了安,以后上司面前站班,口称标下,捧着手本觐见长官,诚惶诚恐,低头下跪,什么意思!”
“依复甫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