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再这么干站着,示意他们暂且到街边商铺檐口下避雨,并留下两名侍卫陪着等候马车,再一路护送他们回去。
陆老夫人原本被人捉着,动弹不得便一直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什么,旁人已然知道她脑子不太清楚了,也没有谁去理会她。这时见到燕承锦的马车要走,她却像是又清醒了一些,突然住地上‘扑嗵’地一跪,嘶声叫道:“王爷……王爷你不能走……你走了我就不起来……”
燕承锦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陆老夫人的所作所为,已使得他对其再无敬意,然而陆老夫人曾做过他的婆母,又是林景生的姑母,怎么说也算是个长辈。本朝在官家威严之外更讲究孝悌之意,她这般作法其实十分难看,已然是分毫颜面也不顾惜了。燕承锦非但没有感到丝毫快意,反而又因她出言无状,有种受其挟持的不悦。
见他面无表情,卫彻十分有眼力地轻轻咳了一声,两名原本抓着陆老夫人的侍卫忙加了把劲,要把她从地上提起来。
陆老夫人却不知那儿来那么大的劲,使劲坠着身子就是不动,口中叫道:“王爷,老身知道从前是老身错了!都是我的错……是我错了……世玄的死是他的命,并非是你克死的!你那些日子谁都看到你不容易……老身不该怪罪到你身上,处处与你为难……你还不记前嫌一直照应着我们家……老身知道王爷其实心善……王爷……你回来吧!……陆家不能绝了后啊!”
陆老夫人一向爱光艳要颜面,凡事总不肯轻易低头,要她承认自己的不对已是难得,燕承锦更没想到陆老夫人竟会当着众人的面,在泥水四溅的大街上向自己下跪并且承认自己错了。
他曾经那么忍让那么努力地想化解开陆老夫人心中的怨气,然而到得此时他对这些东西在不知不觉间已经都不是那么在乎了。他知道自己没有错,也一直委屈,但所有的情绪,在听到陆老夫人道歉认错的这个雨夜里,终于得以完全释然,除此之外他对陆家却也没有别的想法了。
至于陆老夫人要他回去的事,也不过是一厢情愿地痴人说梦罢了。
陆老夫人的嘶声喊叫终于破音,她隔着雨幕看到燕承锦只朝自己扫了一眼,目光平淡,然后摇头与一旁的人说了几句,接着那车帘子就被放了下来,车轮涌动,马车开始向前行去。陆老夫人膝盖还浸在泥泞街道上横流的污水里,然而她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寒冷,心里隐隐约约倒是明白了些,她心心念念的孙儿是绝不会回到陆家。这明悟有如天崩地裂,令她如堕冰窟,哪里还感觉得到其它。
车厢内天麻却很是高兴,忍不住嘻嘻地笑道:“这就是现成的恶有恶报!那老太波大概从来没有想到过她也会有给人下跪认错的一天!王爷,你看她之前疯得那么厉害,连鞋跑丢了也不知道,这时倒还会说句人话,你说她是真疯还是装疯呢,王爷王爷……”
燕承锦心下感慨,脸上却也没什么喜色,闻言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有错没错摆在那儿,她承认不承认还不都是一样……你也向冬青他们学着稳重些,有什么值得这么咋咋呼呼的?”
天麻心中大畅,只管边想边笑,也不怕他教训,
马车还没走出多远,只听得后头似乎又喧闹喝骂了起来,接着便是一声长长的凄厉痛呼划破雨幕传来。
天麻给那声音吓了一个哆嗦,也不等燕承锦开口,忙向外头问怎么了怎么了。
卫彻折回去看,不过片刻便回来,他悻悻地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口气也很是不善,恶狠狠地道:“那老太婆又突然发起疯来!非要说是那姓陆的小哥儿的错,骂那小哥儿是丧门星,正因为他害的你离开陆家,让她没有孙子!咱们的人一时没有防备,姓陆的被她推了一把,地上又滑,给摔了一跤!”又抹了把脸上的水,终是气愤不过,恨恨道:“这多事的死老太婆,疯了也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