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林景生也不管别人如何心急火燎,只平心静气地一句句说清楚,他说话时神色间不见喜怒,反而有种不怒而威的味道。偏偏他的态度又是和气得不能再和气,与商量的口气道来。陆老夫人也总不能说谨慎小心不对。
林景生见陆老夫人杵在那儿暂时被这话安抚住,也不等她细想,接着便道:“姑母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先等我问道长几句话,把事情弄清楚了也不迟。”
转头向那名道人,略一点头,倒是客客气气地道:“还未请教道长高姓?是何方人氏?可有师承?如今住在哪外道观?可有官府的度碟?”
若是寻常的假道士骗人钱财,便架不住详细盘问。然而这人胆子也算大,神色虽有些不安,但还是将这些问题一一作答,姓名籍贯师承那些一时也看不出是否作假。他自称数月前云游至此,目前在城西葫芦巷租了间房子暂住,至于度碟,他倒是有,此时就带在身上。说到此处他似乎镇定了一些,还将度碟拿出来与林景生相看,原来是个火居道士。
此时这道士定了定神,嘴巴子也利索起来,与林景生说道,这等阴阳调和的事情,本就是道家所擅长,再辅与奇药炼至的丹药,人力便可胜天。
林景生却是从一开始便不信此人。他还有些看不清陆家近晶这些事的前因后果,却隐约觉得有些地方十分不妥,已决定要将此事阻拦下来。他做起事来手段强横,主意即定,反而不介意言辞间温和些。因此外人看来他一直是斯文有礼言语温和。那温雅风度似是与生偕来。
却不知此时他心里已经想过数种应对,也有最终不惜撕破脸捉了此人严刑拷问的打算。但面上依旧是微微笑着听道人把话说完,又过去看所谓的神药。那药装在一个素色的瓶子里,方才陆青桐挣扎着不肯服用,此时还攥在一名仆妇的手里,这时他伸手来拿,那妇人也不敢不放。
陆青桐还被两名妇人攥着胳膊拉住,陆家弄出这么些事来,他这几日难免要受影响,模样很有些憔悴,这时又受了一场惊吓,手足无措地站在那儿,有点儿可怜巴巴的。林景生看到他,向一旁妇人随口吩咐道:“去搬两张椅子来请老夫人坐吧。”说这话的时候朝陆青桐的方向捎了一眼,示意将其中一把给他。
他做这些事倒不是怀着多体恤怜悯的心思,只是看到他这样子难免想到家中的燕承锦,那位近日来越发不容易,或站或坐都不能坚持太长时间,但除了见到自己时喜欢小小地撒撒娇,平时倒是不怎么报怨。不过林景生仍能轻易瞧出他的辛苦,每日事无巨细,越发殷殷照顾。这时让人搬凳子,也只是平时天天照顾燕承锦的习惯使然。
他既然是无心的随手之举,也就不去理会陆青桐眼里的那份感激之色,低头察看手中的药瓶。
旋开瓶盖倒出来是一粒朱红的丸子,嗅了嗅,没有世人想象中神丹仙露该有的幽幽清香,倒是扑鼻而来一股药味。
林景生托着那药丸看了一会儿,仍放回瓶中收好,抬头问那道人:“你替陆家做成这件大事,收多少银子?”
这道人原本见他对那药刃颇感兴趣,,正思量着如何与他分说这药的神用神奇之处,却不料他首先问的便是这个,未及多想脱口而出道:“一百两。”
说完见林景生十分玩味地看着自己,道人心道莫非是要得多了?只得又道:“此丸制作不易,其中所用药材全都珍贵无比……”
“一百两确实不贵。”林景生笑了一笑,不等道人松下口气,接着便道:“若真有如此神奇,别说是一百两,便是千两万两也会有大把的人趋之若鹜,更何况……这药材还珍贵无比。”
道人背上也出了一层薄汗,已经觉察出对方来意不善。硬着头皮道:“贫道与此户人家有缘,钱财不过是身外之物。”
“与道长有缘的人家还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