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将饭菜摆上八仙桌,崔亮与江慈一起进来。江慈看见卫昭,面颊微红,卫昭眼神与她一触即分,接过仆人递上的热茶,借低头喝茶敛去嘴角一丝笑意。
裴琰色暗了暗,向崔亮笑道:“子明昨晚是不是也睡不着?”
崔亮微愣',转而微笑道:“我昨晚睡得早。”
“那就好,我还以为这郡守府风水不好,让大家都睡不着。”
卫昭眼中光芒一闪即逝,裴琰也不再说,四人静静用罢早饭,安潞进来,手中捧着一只信鸽,他取下信鸽脚上绑着的小竹筒,奉给裴琰。
裴琰展开细看,冷笑一声:“毅平王和宁平王的大军快过涓水河了。”
卫昭听到“宁平王”三字,眼皮抽搐了一下,一抹强烈的恨意自面上闪过,握住茶杯的手青筋隐现,江慈正要退出屋外,看得清楚,便放在了心上。
|崔亮接过密信看了看,叹道:“唉,还是无辜百姓遭殃啊。没想到,这两位凶残成性,造下如此多的杀孽。”又将密信递给卫昭。卫昭放下茶杯,低头看着密信。
|“夫人当年入了宁平王府,行刺失手,被宁平王秘密处死。听说,遗体是被扔在乱葬一一一”平叔的话在耳边。
卫昭内力如狂浪般奔腾,五指倏然收紧,信纸化为齑粉。
他缓缓抬头,见裴琰和崔亮正看着自己,修眉微挑,冷冷一笑:“这等恶魔,咱们正好替老天爷收了他们!”
|裴琰点头:“桓军的主力来得差不多了,陇州无忧,可以从童敏那边调两万人过来。
崔亮算了算,道:“咱们兵力还是不占优势,不过若是计策妥当,也有胜算。”
“一切还得依仗子明。”
l卫昭体内真气越来越乱,强撑着站起,冷声道:“少君,子明,你们先议着,我还有事。说着不再看二人,拂袖出门。
江慈遥见卫昭回了东院,跟了过来,宋俊却在院门外拦住了她:“大人说不见任何人。”
|江慈隐约听到院内有剑气之声,更是担忧,面上却笑道:“我昨天忘了样东西在大人屋里,现在相爷那边等着急用,可怎么办?”
|宋俊曾保护过她多日,知她与卫昭关系极好,虽不明平素飞扬跋扈、乖戾无常的大人为何对这小丫头另眼相看,却也知其中必有缘由,正有些为难,江慈已从他身边钻了过去。
宋俊拦阻不及,想了想,急忙走开。
江慈奔入院中,但见碎枝遍地,竹叶纷飞。卫昭持剑而立,额头隐有汗珠,他俊美的面容上,写满了深切的恨意和天风海雨般的暴怒。见江慈进来,他呼出一口粗气,转身入屋,“啪”地将门门
|江慈也不敲门,在门槛边抱膝坐下,一言不发。良久,卫昭打开房门,江慈笑着站起,跟入屋内。卫昭也不看她,端坐于椅中,沉默不言。
江慈拉过一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右手撑着面颊,静静凝望着他。
长久的沉默之后,卫昭看着碧色的纱窗,缓缓开口:“我母亲,在我一岁的时候便离开了我。”
江慈轻声道:“我是师父在路边捡到的,当时还未满月,我从来没见过我的母亲。”
卫昭看了看她,眼神柔和了些,低声道:“那你想不想她?”
“有时会想,主要想她长什么样子,很好奇。”
“我倒是知道母亲是何模样。”卫昭呼吸有些急促,停了片刻方道:“听师父说,我姐姐,和母亲长得一模一样。”
江慈曾于墓前听他说过,他的姐姐死在他师父剑下,虽不明其中缘由,却也知对他而言,定是一段惨痛难当的往事,此时听他这么说,心中一痛,悄悄地握住了他的左手。
“小慈。”卫昭似是喃喃自语:“我一定要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