掉了一拍。我说难道她是想让兄弟两个在邵丘扬生日那天相认的?
“车祸发生的时候,太太拎着蛋糕从马路对面过来。大少爷坐在这边的车里等她,准备一起回家的。他是亲眼看到太太被撞飞……
司机是个酒醉飙车的臭小子,吓瘫了。太太到医院的时候,意识还……还有……。”
我说原来邵丘扬妈妈走的并不孤单啊,原来她还有儿子守在身旁陪了她最后一秒。
“是啊,她不孤单,她一直活得……很欣慰。”三婶泪水纵横:“临终前,她对大少爷嘱咐了,该嘱咐的,全嘱咐了。”
“嘱咐他要好好……照顾弟弟么?”我心痛不已,明知道齐楚已经时日无多,马上就要看到兄弟相认的她,会是多么遗憾。想到邵丘扬那得而复失的亲情,她又有多心酸。
“不,太太嘱咐的是,要大少爷替她活下去。”
我腾一下就站了起来:“三婶你说什么?齐楚……他的心脏……他!”
三婶呜咽着,难以伦次一句完整的话出来:“是,太太坚持的。要大少爷接受手术,用自己的心脏。”
胡蝶用钱买通了国外医疗诊所的医生,所有的一切都只在短短一个小时内发生。当得知噩耗的邵丘扬扑到妈妈冰冷身体上的时候,他怎么可能想到母亲穿戴一新的遗体下,早已残缺不全了?而与此同时的齐楚,就在楼上接受移植手术。
“而大少爷,又该怎么去和弟弟相认,去坦白说这一些的原委?用一个妈妈去换一个哥哥,他要怎么去面对二少爷呢?”
☆、075 离孩子们远点!
卧在床上辗转反侧,我无数次想要打电话给邵丘扬。我想把这一切告诉他,让他明白有好些东西是因为爱而承受深重的。
可是思来想去,我认为这都不是最好的时机。他刚刚经历了一场近乎众叛亲离的蜕变,雪上加霜的风险,可能会让他更强大,也可能会让他更颓然。
我不知道齐楚还有多少时间,但余下的每一分钟里,我希望他能亲眼看到自己所期待的一切。
所以我突然滋生了一份矫情的使命感,油然甘心与情愿。
周一的一早,我起来好好整理了一下衣装,从枪击到现在整整过去了三个月。我已经好久没去上班了。
昨天跟幼儿园打了电话,说安排今天下午进教室,因为上午,我还约了个挺重要的人。
准备备课教案的时候,我想起来那天程风雨在医院外面交给我的一叠档案。好像说是——关于我爸年轻时候的东西?
我对我爸年轻时候的事一无所知。我五岁那年,他二十八岁。比起二十八岁的邵丘扬,我甚至觉得我爸的性情更沉稳。貌似阅历也更丰富。
所以我可以认为邵丘扬还很年轻,但二十八岁的我爸却好像早已把一切都看透,早已把人生都过够。
怀着好奇与敬畏,我从档案袋里抖落出来一堆奇奇怪怪的徽章。
有别针状的,也有磁铁式的,无一例外,年代久远非常。看起来,好像是类似会所那样的地方独特的会员制勋章。
比如夜如澜也有这样的规矩,要点谁的台,就会在排表上挂一枚特质的吸磁标。
我想不通这些东西代表着什么,于是像挖宝一样把手伸进去,掏出了一张记名卡。杜民修这三个碳素字早已被年代尘封得很模糊,但依稀可以辨清。
“七月,吃早餐么?”三婶上来叫我:“你今天去上班?”
“哦,不急,我晚点才出门。”我把手里的东西收拾好,随便塞进了包里:“那个,三婶我想跟你商量个事。”
我说我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一些日常生活都能自己打点。这个时候,明显还是邵丘扬更需要人照顾和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