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容,你做好心理準備。」賀祈又低聲道:「我估摸著,很快就會宣你進宮了。」
程錦容點點頭。
夫妻兩人低語許久,才一同歇下。
……
這一夜,註定了不會消停太平。
夜半三更,衛國公府的管事急急敲了平國公府的門。已經睡下的程錦容被驚醒:「啟稟世子夫人,衛國公府的六少奶奶提前發動難產了。江六公子派人前來,求世子夫人立刻前去江府。」
裴繡早產了?
程錦容一驚,睡意陡然消退,不假思索地應了一聲:「好,我立刻就去。」
賀祈也被驚醒,知道是什麼事後,立刻一同穿衣:「我陪你一起去江家。」
江堯是賀祈的好友。遇到這等事,賀祈也擔心江堯。
夫妻兩人用最短的時間穿衣洗漱,期間程錦容不忘令人去叫一聲甘草。可憐陳皮和甘草夫妻相聚第一個晚上,就被擾得沒能好眠。
賀祈嫌馬車太慢,騎上駿馬,程錦容坐在他的懷中。馬蹄聲踏破寧靜的夜色,一路疾馳向衛國公府而去。
甘草慢了一步,坐上馬車的時候,主子早已不見了身影。
衛國公府離平國公府不遠,過了兩條街道便到了。
門房管事早已開了正門等候。
江堯的貼身長隨一臉焦急地等候著,顧不及行禮,立刻領著程錦容賀祈去了江堯的院子。產房就設在廂房裡,離得老遠,就聽到一陣悽厲的哭喊聲。
賀祈聽得心裡滲得慌,忍不住皺眉:「怎麼叫得這般厲害!」
程錦容神色還算鎮定:「裴繡自小就嬌氣,偶爾摔一回都要哭喊半天,哪裡禁得住臨盆陣痛。她能喊得這般中氣十足,可見還能撐得住。」
要是真的撐不住,現在就該喊都喊不出來了。
短短兩句話間,已經到了產房外。
衛國公世子夫人和幾個兒媳都在。還有急的滿頭都是汗的江堯,聽著裡面傳出一聲聲的慘呼,忍不住跟著哭了起來。
程錦容夫妻一到,衛國公世子夫人鬆了一口氣,忙上前握住程錦容的手:「程太醫,總算盼到你來了……」
程錦容輕聲道:「有什麼話待會兒再說,我先進產房。」
江堯紅著眼過來了:「你一定要救阿繡。如果母子不能兩全,就先保全阿繡的性命。」
衛國公世子夫人抽了抽嘴角,似想說什麼,一想程錦容是裴繡的親表姐,不該說的話立刻咽了回去:「對,一定要保住裴氏性命。」
程錦容無心多說,略一點頭,邁步進了產房。
賀祈見好友哭的眼睛通紅,有些好笑,更多的是心疼。他拍了拍江堯的肩膀,低聲安撫:「你別擔心。有阿容在,裴氏不會有事的。」
江堯一邊點頭,一邊繼續哭。
賀祈:「……」
得,江堯愛哭的毛病是改不了了。
賀祈低聲問道:「還沒到臨盆的日子,怎麼忽然早產了?」
江堯邊哭邊說道:「裴家人離京幾個月,阿繡整日心情鬱郁不開懷,懷相一直不太好。岳母去世的事,我一直沒敢告訴她。」
「昨天御林軍一行人回京,岳母離世的消息也瞞不住了。她大哭了一場,半夜就喊肚痛。」
喪母之痛,是世間最難承受的痛苦。
也難怪裴繡會早產了。
……
說起來,衛國公府也算厚道。裴家遭了難,裴繡半點沒受牽累,好端端地做著江家的六少奶奶,衣食用度樣樣不缺。
裴繡肚子大了之後,產婆也早就請好了,在府中住著。今晚也都派上用場了。
程錦容進了產房一看,心裡踏實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