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改變,對六皇子來說是必要的,也是好事。
六皇子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長大的代價,就是變得冷血無情。其實,我根本不想長大。」
以前他活在父皇的寵愛之下,有人為他擋風遮雨。
現在,所有的風雨都來自曾偏愛庇護他的父皇。
他被逼著一夜之間長大了。
母子兩個,相對無言。過了許久,裴皇后才輕聲道:「我每日都去保和殿請罪。直至你父皇消氣。」
六皇子點了點頭,沒有說話。
他被立為太子,只有沿著這條路繼續走下去。否則,一旦被廢,就是死路一條。不管是哪一個皇兄被立儲君,都不可能容得下曾做過太子的他。
……
六皇子收拾心情,去了保和殿。
宣和帝這兩日的心情有了明顯的好轉,不再動輒發怒。
六皇子行禮問安後,向宣和帝稟報朝中政務。宣和帝不喜多言,偶爾張口,問的必是最難回答的問題。
六皇子謹慎應對,不敢說錯半個字。
往日父子間的親昵親密,變成了現成的彼此猜疑戒備,委實令人悲哀。
說完正事後,宣和帝冷不丁地說了一句:「聽聞程太醫昨日出宮回府,傍晚就生了一對雙生子。」
六皇子恭敬應道:「是,賀統領令人送喜信進宮,並且告假五日。」
第六百五十九章 瘋了(一)
此話一入耳,六皇子心中頓時一驚,反射性地抬頭看向宣和帝。
父皇竟容他去平國公府見程錦容?
父皇到底是真的寬容大度,還是意存試探?
宣和帝也在看著六皇子。
宣和帝的目力只恢復到了能看清幾尺的地步。此時,六皇子離床榻六尺左右,正好在宣和帝所能看見的範圍外。
小六是有心還是無意?
這對天家父子,默默對視一眼。
然後,六皇子拱手應下:「是,兒臣謹遵父皇之命。等孩子滿月時,兒臣會親去平國公府,賞賜程太醫和一雙孩子。」
宣和帝不再多言,揮揮手,示意六皇子退下。
待六皇子走後,宣和帝宣了七皇子八皇子的生母前來。
後宮嬪妃們被晾了幾年,如今雖說天子病重不能伺寢,不過,能踏進保和殿在天子身邊伺疾,也是莫大的榮耀了。
「臣妾伺候皇上喝藥吧!」七皇子生母聲音嬌柔,容顏如花。
八皇子生母也同樣是個美人,笑盈盈地在床榻邊噓寒問暖:「皇上今日可好些了?整日待在寢室里,定有些氣悶。臣妾陪皇上說話解解悶吧!」
宣和帝隨意嗯了一聲。
趙公公照例在一旁伺候,看著兩位面露喜色的嬪妃,再看看神色莫測的宣和帝,趙公公不由得暗暗腹誹。
皇上想見的人,其實只有裴皇后。
不過,以宣和帝的脾氣,絕不可能承認這一點。相反,宣和帝不斷地召後宮嬪妃前來。仿佛要借著這樣的舉動證明自己並不在意裴皇后。
此時,一個內侍悄步走了過來,在趙公公的耳邊低語幾句。
趙公公神色不動,略一點頭。
「皇上,」趙公公走到龍塌邊,低聲道:「奴才有一樁要事稟報。」
兩位嬪妃立刻行禮告退。
宣和帝對兩位嬪妃的離去毫不關心,看向趙公公:「出什麼事了?」
趙公公壓低聲音稟報:「啟稟皇上,天牢那邊送了消息來,二皇子殿下已經徹底失了心智。」
失了心智,這是委婉的說法。
說的直白點,就是已經瘋了。
宣和帝目中滿是冷意,甚至冷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