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璋俊臉蒼白頹然,直挺挺地躺在床榻上。
兩位太醫為裴璋看診後,已了出去,守在外面,以備隨時傳召。
面色難看的永安侯坐在床榻邊,看著裴璋這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冷冷說道:「你今日到底是怎麼回事?無端端地,怎麼會心神恍惚,差點落馬?」
裴璋一個字都未辯解,任憑永安侯怒叱。
永安侯越發惱怒,冷笑一聲:「真沒想到,我天性涼薄無情,生的兒子倒是個天生的情種。」
「就為了一個程錦容,將自己折騰成這樣。」
「可惜,程錦容半點沒心軟。她一直在隔鄰的院子裡,和賀祈待在一處。連來看你一眼都不肯。索性你再傷得重一些,看她是否會心軟,會否回頭看你一眼……」
冷酷近乎刻薄的話語,一字字傳入裴璋耳中。
裴璋身體一震,痛苦地閉上雙目。
永安侯的聲音在耳畔迴響:「昨晚之事,雖未大肆渲染,不過,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賀祈和程錦容定親,是遲早的事。」
「你趁早打消所有念頭。回京後,我會為你另擇名門閨秀,定下親事。」
第二百五十章 意外(四)
賀袀裴璋接連受傷,令宣和帝龍顏震怒。
裴璋也就罷了,養上一段時日便能痊癒,繼續進宮當值。可賀袀,傷了一隻右眼,又傷了臉……賀祈進宮之後,賀袀風頭不及往日,不過,依然稱得上是簡在帝心的少年英才。
誰料想,一場秋獵,竟將賀袀折了進去。
再有前一日的壽寧公主元思蘭算計程錦容的糟心事,如此種種匯聚到一起,在宣和帝的心頭蒙上一層厚厚的陰影。
莫非,此次他真的不該堅持來秋獵?否則為何事端連連?
宣和帝心情不佳,命人宣召鄭皇貴妃來伴駕。
鄭皇貴妃正在安慰心情惡劣的大皇子:「……事已至此,再氣再怒也無益處。先耐心等一等,說不定,杜提點妙手回春,能治好賀袀的傷。」
大皇子面色陰沉,從鼻子裡哼了一聲:「賀袀性命無憂,不過,右眼是徹底廢了。杜提點醫術再高,也不可能令他血肉模糊的右眼完好如初。」
想到之前親眼所見的一幕,大皇子面色愈發難看。
大皇子妃賀氏此次沒有同行。皇莊離京城有一日路程,快馬加鞭不停歇也得半日,一來一回就得一整日。
消息是送出去了,至少要等到明日這個時候才能有回信。
賀袀是賀氏一母同胞的親弟弟,這個噩耗一傳到京城,不知賀氏會何等傷心難過。
鄭皇貴妃也連連嘆道:「誰能想到,忽然會出這等事!依我看,此事背後定有蹊蹺。一個賀家家將,為何會忽然暗箭傷人?此事一定要徹查到底!」
徹查到底,又能如何?
誰能還賀袀一隻右眼,誰能令他的面容完好無損?
這已經是一顆廢棋了。
大皇子深呼一口氣,正要說什麼,門外傳來宮女的聲音:「啟稟皇貴妃娘娘,皇上宣召娘娘伴駕。」
鄭皇貴妃心情再紛亂,也得打起全部精神伴駕。
做了多年寵妃,鄭皇貴妃對宣和帝的性情脾氣頗為熟悉。一見宣和帝,心中便是一凜。宣和帝面無表情,目中透著怒氣和陰霾,心情顯然十分不佳。
說話稍有不慎,就會觸宣和帝的霉頭。
鄭皇貴妃一顆心悄然提了起來,上前行了一禮:「妾身見過皇上。」
宣和帝沉聲嗯了一聲。
待鄭皇貴妃坐下,宣和帝忽地冒出一句:「此次秋獵連生事端。之前,衛國公曾進言取消今年秋獵,杜提點也曾進言,朕不宜再行狩獵之事。朕卻堅持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