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甜軟糯的桂花元宵,正是她最愛吃的宵夜。
想也知道,一定是大伯母特意叮囑廚房為她備的宵夜。同樣溫習醫書的大堂兄,可不愛吃甜食。
紫蘇伺候程錦容吃宵夜,一邊嘀咕:「小姐白日去藥堂,晚上回來還要熬夜看書,別太過勞累,傷了身子。」
程錦容也不反駁,任由紫蘇絮叨。
程錦容吃了一小碗,剩下的全都給了甘草。甘草端著大碗,西里呼嚕,吃得十分香甜。
程錦容啞然失笑:「你慢些吃,別噎著嗆著。」
甘草一邊點頭,一邊繼續猛吃,不到片刻,就將一大碗桂花元宵吃得乾乾淨淨。然後,頗為驕傲地挺直胸膛:「奴婢吃飯,從沒被噎過嗆過。」
程錦容:「……」
程錦容忍住笑,誇了甘草兩句。
主僕三個說笑幾句,其樂融融。
就在此時,書房的門被敲響了,門外響起白芷忐忑的低語:「小姐,奴婢有要事稟報。」
第一百一十二章 考試(一)
白芷口中的要事,自然和裴家有關。
白芷進來後,撲通一聲跪下,聲音倉惶而急促:「奴婢按著小姐的吩咐,暗中送信回府。這些時日,夫人從未起疑。可不知為何,今日一大早,夫人忽地命人給我送了口信來,令我以後一心伺候小姐,不必再傳信回裴家了。」
「奴婢思來想去,總覺得不對勁。夫人定是暗中另有盤算。奴婢不敢隱瞞,所以來稟報小姐。」
以永安侯夫人的性情脾氣,怎麼會輕飄飄地放過她這麼一顆棋子?
白芷忐忑驚惶一整日,終於還是忍不住,將這樁要事稟報給程錦容。
程錦容半點都不驚訝。
永安侯最是多疑,她說的那番話,一定會令夫妻父子生疑。永安侯夫人既已知曉她知道一切隱秘,再將白芷當成「暗棋」,未免太過可笑,索性將白芷真正送了給她。
程錦容目光落在白芷的俏臉上,淡淡問道:「你是不是怕被滅口,所以特意來稟報於我,求我這個主子護著你?」
白芷:「……」
在程錦容洞悉一切的明亮眸光下,白芷羞慚地垂下頭,卻不敢不答:「奴婢確實有些害怕。」
程錦容對紫蘇親近,對甘草愛惜。對她只有打壓和防備。在清歡院裡待了一個多月,她每日只做些灑掃之類的粗活,根本近不了程錦容的身邊。
白芷如何能不怕?
想到永安侯夫人的手段,白芷目中閃過驚懼,眼圈也紅了,哽咽著說道:「往日是奴婢對不住小姐。可奴婢是裴家丫鬟,一家子的身契都在夫人手裡,不得不聽令行事。如今奴婢是小姐的人了,一心都向著小姐。求小姐救一救奴婢和奴婢的家人。」
一邊說,一邊磕頭。
咚咚咚!幾個響頭下去,白芷的額頭已紅了一片。
「你起身吧!」程錦容說道:「她手再長,也伸不進程家來。你以後安心待在清歡院裡便是。」
白芷又磕了一通響頭表了一通忠心,直至額頭被磕破出了血,才起身退了出去。
白芷一走,紫蘇才輕嘆一聲:「這個白芷,也有可憐之處。」
身不由己,命運由他人擺布。這樣的人生,確實可悲可憐。
前世的她,何嘗不是如此?
這一生,她的命運在她手中。
離開裴家是第一步,撕破永安侯的醜惡嘴臉以計逼永安侯退讓是第二步。接下來,是最重要也最關鍵的一步。
她要進宮去見裴皇后。
太醫院的大考就在半個月後。她要考進太醫院,不容有失。
程錦容收斂心神,繼續低頭看醫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