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大吼,声音忽又转低,“你指皇阿玛?他如何肯借?你又如何借得?”
“非也。”张太虚压低嗓子,“先师曾为王爷卜过一个‘万’字命,王爷是否记得?”
“你指——我?”
“王爷虽贵不可言,然,借寿之后,必定有所折损。故,师父曾言,若非万不得已不可出此下策。”张太虚重重的磕头,“玉宁虽好,然蕙质兰心的姣好女子又何止玉宁一人?事到如今,王爷对姑娘已是仁至义尽。时过境迁,如今的情劫于王爷不过过眼烟云,请王爷放眼天下,切莫误了大业!”
胤禛淡淡的说道:“想必你已见了戴铎。戴铎必是对你晓以利害了。”
胤禛声音转淡,我便知无望。命该如此,强求不得。
胤禛轻抚我的眼角,他吻我的额头。
说再见了,是吗?胤禛,你要对我说再见了。
胤禛在我耳边说道:“但凡爱新觉罗胤禛曾经应允过你的承诺便一定会做到。”
“张太虚,”胤禛喝道,“立刻借寿!不得私藏半分!”
张太虚大惊:“王爷!”
“快!”
“王爷!对王爷折损极大。”
“你师父不是卜的万字命?难道他是诓骗本王?”
“王爷恕罪,便是天子,不过百年,借给玉宁,王爷的雄图大业又待如何?”
胤禛抱起我,将我紧紧的搂在怀中。“百年?我已三十六岁,剩下的六十四年一人一半。”他的手指拂过我的鼻孔,“张太虚,莫要啰嗦,快!”
“借寿之法贫道未曾试过,王爷,王爷定有折损哪——”
“本王令你速去做法!”
“王爷——”
也许是胤禛在发抖,也许是我。我觉得全世界都在抖动,黑暗吞噬了我。
意识苏醒的时候,眼睛仍旧不能睁开。
只有手指可以挪动一点。
胤禛的声音立刻响起:“小曼?你醒了?”
是,他的手握住我的手。
“王爷,已经成了。王爷,这里有贫道和常寿。顺子催了三次,府中必有要事。”
“小曼,你等着我。”胤禛吻了我的鬓角,松开手。
我想拉住他,可惜不能够。
“好生照料。”
“王爷放心。王爷记得服食丹药,仓促间只得这两粒,常寿后日能炼成丹药,到时,王爷记得派人来取。”
“后日我来取。照料好小曼。”
“是。”
胤禛走了。
张太虚喂了我若干次药,有丹药有汤药。
一切都是混沌的。
在大片的黑暗的梦境中,我念了无数首情诗。
等到我可以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觉得嘴巴很苦。
张太虚说道:“无量寿佛。”
“道长,我睡了几日?”
“自借寿之日算起,已有七日。”张太虚问道,“姑娘能否自行坐起?”
我尝试着坐起身,靠到床上。头一下晕得很。
张太虚递了丹药给我。
我接过了,吞下去。
然后是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我的手抖得很,没有力气。
“得罪了。”张太虚捧着碗喂我吃药。
我轻声说道:“多谢。”
“我令常寿去取些汤水。姑娘稍等片刻。”张太虚只出去一刻便回来。
我有些气虚,耳朵也哄哄的。
张太虚叹息道:“贫道本不应多嘴,姑娘几经生死全仗王爷相救,如今王爷以阳寿相赠,望姑娘莫要辜负了王爷。当年皇上以秽乱宫廷离间皇子定罪姑娘,且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