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笑着道:“王伴伴,你们都坐下,可知为何方阁老要给一品楼剪彩?”
那花甲老人,微微躬身,轻笑着说道:“太子殿下,奴婢倒是打听到了些事情,这里的老板就是刚才那位少年,还是个世袭的锦衣卫哩,身家倒也清白,是绵州举人金惟玉的弟子,万历四十二年的秀才公呢。”
“方阁老乃是金家的世交,金惟玉的父亲,曾经的工部侍郎金深三月前逝世,金惟玉在家守孝,却将家眷送来京城等待开春在国子监上学,都是金侍郎在生前的安排,方阁老前几日还去了锦衣卫衙门,对骆思恭骆都督发了一通脾气,据说陈廷这少年,听闻永宁宣抚司有异动,单身前往,深受重伤归来,差点身死,小小年纪,便忧思国家,是个好少年!”
听闻身旁从少年时期就在身旁的老伴当话语,被称为太子殿下的朱常洛眼中有着一丝奇特的光彩。
不过等了片刻,便有服务员敲门,几个清秀的丫头端着菜肴进入房间,介绍着这一品楼的招牌菜,蒸腾而起的热气,将香味弥漫开来。
“几位客人,奴婢就在门外,若有需要,只招乎便可。”上完菜的丫头盈盈做了万福,然后才关上了房门。
王安却是从袖子里拿出一根银针,用酒水洗了,将每个菜肴都轻轻试了试,才恭敬的开口道:“太子殿下,请用膳!”
“王伴伴,这里也无外人,便坐下吧!”朱常洛轻笑着说道,让王安坐下。
吃着烤鸭,喝了一口鸡汤,那极为鲜美的滋味,让朱常洛啧啧赞叹了起来:“就连御膳房也做不出如此美味来,王伴伴,这烤鸭色泽红润,肉质肥而不腻,外脆里嫩,比宫里的还胜一筹。”
“鸡汤鲜美异常,不知是用了如何佐料,想来也是这一品楼为何敢夸下海口了。”
吃完饭菜,朱常洛喝着橘子汁,感觉无比满足,只是他打开窗户,看着窗外时,脸色却有些阴沉下来。
蜷缩在胡同巷口的那些乞丐们,在大冷的天里,冻得瑟瑟发抖,让他的心里一阵阵抽搐,可惜他只是一个太子,并非是皇帝,能够做的事情,太有限了。
他知道万历皇帝并不待见他,若非国本之争,因为他是长子而封为太子,郑贵妃恐怕已经为了福王,将其害死,所以,即便成为了太子,他也极为低调,可以说,这有明以来,这朱常洛是最为悲催的太子了。
想到在皇宫中被西选侍带着的儿子,如今都十三岁了,却还是大字不识,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陈廷在十二岁,都已经是秀才了!
走下楼,看着正算账的陈廷,朱常洛眼神很是复杂。
“王伴伴,你去锦衣卫衙门一趟,我要陈廷的详细资料!”朱常洛走出一品楼,朝着紧随其后的王安,淡淡的开口道。
“奴婢遵命!”王安的身体躬得更低了。
陈廷看着外面奇怪得主仆们,再看看那些有些疲惫的服务员们,笑着开口道:“大家都饿了吧,都轮流去后院儿吃饭,我们龙曦掌柜的可不会虐待大家。”
听着陈廷的话语,其中一个小丫头欢呼一声,蹦蹦跳跳拉着旁边的女孩儿,朝着后院儿跑去。
这些丫头都是签了契书的,虽然是下人,陈廷却也和平常人家一样对待,都是穷苦出身,只要稍微能够过得去的,哪里想当这劳什子下人。
一品楼在这天通宵营业,连夜赶制出不少的烤鸭,许多外县富户也来购买,毕竟方从哲的名声可不是说笑的。
就凭方首辅屈尊来此,也让一品楼在京城站稳了脚跟,开个酒楼就能请的动当朝首辅,哪怕是英国公都没这个面子!
就在这时,赛博跟着小诺诺来到酒楼,小丫头身后跟着屁颠屁颠的元宝,扑到陈廷的怀里,大声说道:“哥哥,干娘叫你和曦儿姐姐回家吃饭呢!”